凌晨四点多,小两口起床了,然后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今天是树皮赶集的日子,他们要去树皮卖三七,去得这么早,天气又这么冷,真辛苦。
我们起床的时候,快八点了。女主人在厨房里忙碌着,看到我们起来,她说赶紧洗洗吃早点了。我们原以为起得晚一点,他们等不到我们起床就会出工去了,哪知道主人还等着我们吃早点。
早知道会这样,我们不应该赖床。我们匆匆洗漱,然后进厨房吃早点,男主人不吃,烤火等着女主人。
吃好早点,我们执意要收拾碗筷,催促他们上工去。收拾停当,我们去村民委。
早上我们来得比较晚,有几个人在院子里晒太阳。领导都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布置我们录入的信息已经录完,我们不知道该做什么,也在院里里晒太阳。
十点来钟,组长打电话来,说让我们到村子里动员农户拆除旧房。我不熟悉情况,跟在他们身后。
出了村民委大门,七拐八弯,最后在一所老房子前停下了。
房子太老旧了,与周围新建起来的高楼格格不入,房子严重倾斜,部分墙体早已坍塌不见了。但楼上还堆放着许多杂物,横梁上挂满了苞米。
房子看起来破败不堪,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我看到有个老人在房子里烤火。
没有火盆,就在地上,有一小堆灰烬,灰烬上一些杂草和玉米芯子,火没有燃着,只有一股股黑烟往上窜。老人就坐在这灰堆里,伸出双手取暖。看见我们来,她站起来走向我们,又返回去继续坐在火边。
沐老师跟我说,老人已经有九十多岁了,他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儿子,家里就母子俩,年岁都已高。动员他们去养老院,他们不愿意去。
老房子前面已经建了新房,让他们搬进新房去,床已经搬进去了,人也睡在新房里了。可老人就是不让拆除旧房。
组长叫施工老板来看现场,问他还能不能修得起来。老板说:“房子已经严重倾斜,即使修起来,寿命也不长,而且随时有倒塌的可能。为了安全起见,建议拆除。鉴于老人的这种特殊情况,可以再给她建一所生产用房。”
邻居也来了,大家都赞同老板的建议,现在的关键是老人不愿意离开老房子,得动员她离开,才能拆除。
我们去的时候,老人的儿子恰巧不在家,听说是去赶集了。组长说只有晚上再来动员。
此时已经十一点多了,村小组长留我们在他家里吃饭,我们一行人就到村小组长家,一边吃饭,一边商量动员老人拆房子的事。
下午,村领导说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这是一个好消息,但这消息与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最初觉得乡下不方便,但习惯了之后,我觉得挺好的。
晚上,廖老师请我们吃饭,宴席定在朦胧饭店。朦胧虽然是一个村民委所在地,在农村,这里算是经济条件较好的地方了,集市超市饭店药店一应俱全。
晚上,朦胧饭店摆了四桌,四桌都坐得满满的。这顿饭,既是对村领导的感谢,也是我们对扶贫工作的告别。
吃过饭,我们回到宿主家,我们没有说第二天要回家的事,因为宿主一家太客气了,我们已经叨扰他们太久了,况且他们曾说等我们回去,让我们带些农产品回去。
这段时间他们太忙了,小两口忙地里的事,老两口忙工地上的事。这不,已经七点多了,可他们还没顾上吃饭。我们怎么好意思再劳烦他们呢?如果我们说明天就回去,那主人肯定会忙着准备农产品给我们,所以只有临走的时候再跟他们打招呼了。
我们像往常一样,辅导孩子做作业,小男孩似乎预感到我们要回去似的,叫他做作业,他立马就拿出作业本来,坐在我们身旁写作业。往常是非得吼一顿,才磨磨蹭蹭极不情愿地拿出本子,写作业也心不在焉。
今晚的作业很快就做完了,孩子很配合,主动性也很高,不会写的自己翻书,以往是遇到不会写的字和拼音,就咬笔头,叫翻书,不翻,一副欠揍的嘴脸。今晚却一反常态,表现相当不错,作业做完,我们夸奖了他一番,他很高兴。
快八点了,老两口才收工回来。回到家,一下叫我们吃水果,一下又烤玉米吃,还说要烧饵块吃,我是什么都吃不下了就一一回绝了。
农村人热情,好客,实在。我们本来是陌路人,因为扶贫工作,我们有了短暂的交往,虽然谈不上深情厚谊,但我们永远会记住他们淳朴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