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表面看上去像是李笙囚禁着她，限制着她的自由，但事实上，他又何尝不是被她囚禁着心呢。

“李笙，你其实不用这样对她的。”

戴着眼镜的蓝色衬衫男人看着面前坐着的面无表情的好友。

好友正蹙着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脸，眼神瞟向窗外飞过的鸟。

碧蓝的天空像是被玻璃窗过滤了杂质，灰白色的鸟三只成斜线向上，慢慢在天际消失，隐秘在高楼大厦后。

“阿南，你不用劝我了。”男人侧着的脖颈，有好看的弧线。透过衣领露出来的锁骨上，可以看见泛着浅浅血丝的牙齿咬痕一角，很快又随着男人的动作重新遮挡在衣领之后。

“在她面前你可以把你无助的一面表现出来。这样可以激起她的母性。”阿南撑着下巴看他。

男人不说话。

然后阿南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李笙而言，示弱又代表了什么？

“阿南。”

男人把脸转回来，光洁的额头上有细碎的黑发，眼底是淡淡的情绪，仿佛有一抹阴郁沉积在眼下，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在那俊气的脸上擦掉，但又觉得这才是男人真正的气息。

“我不要她可怜我。我要她依赖我，习惯我。”

“阿笙，你要学着示弱。”他这样太强势了，她不是那种会服软的人。

“她迟早都要习惯真正的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她面前隐瞒呢。”

“可是你也不用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啊。你这跟变相的囚禁有什么区别？”

李笙听了，眼神转到手上，仿佛看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笑了一下，那摸阴郁瞬间消散了，看上去像是一个英气的出来跟朋友聚会的大学生般。

接着抬起手到嘴边，吮了一口食指上的浅浅的有丝泛红的咬痕，眼中带着回味的愉悦，但很快那愉悦的情绪又从眼角眉梢流走，低垂下的眼，思绪仿佛飘远，那一抹阴暗重现。

“被你这种变态喜欢上真是三生的不幸。”阿南看见他的动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看上的，不管几生几世，我都要牢牢地锁在我的身边，身体和灵魂都是我的。”

男人边说边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双手轻轻搭在腿上。

阿南“啧”了一下，看向男人身后走过一个穿着粉色长裙的女人，女人手指不经意间擦过男人的肩膀，走出去两步后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又失望地走开了。

男人既没有动作也没有反应。

午后，刚好有一缕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打在他的身上，他微微地眯起眼，一阿南那瞬间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副逼真的油画，画中的男子一定被画师赋予了最大的宠爱，一笔一划都像是精心构思过后最终成笔。浅蓝色的衬衫和同色系的牛仔裤与暖色系的阳光形成强烈对比，阳光像是在他身上划了一条线。

一半无害，一半无良。

对男人不能只看外表，越是外表迷人的越是危险。阿南心里默默想。

幸好他没有遇上性格像李笙这样的女人，不然迟早被玩死。

从高中认识以来，李笙一直以来表现的仿佛对所有的东西都满不在乎，对认识的人都礼貌而疏远，以至于他刚开始的时候也以为他就是那种性子冷淡，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人。

他也觉得像李笙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对一个人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结果才知道，男人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人。

女人那时还是女孩，跟当时他们一个年级，但之前都没有什么交集。阿南甚至不知道他们学校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然后有一天，李笙这个家伙突然有点不一样了。

上课经常走神，虽然他还是跟往常一般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但他的眼神不是盯着黑板，而是盯着桌面上没有翻过的课本。或者下课了撑着脸靠在走廊上看着某一个方向，一脸思索的样子。

那段时间阿南的弟弟每天都在看动物世界，有一天他抬头看到了一只猎豹隐秘在草丛中准备捕杀一头羊。

他那时就觉得李笙的眼神就跟电视机上的那只猎豹一样。

冷静，而又伺机而动。

现在想想，李笙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计划着怎么去接近那女孩的吧。

那个女孩，他很少见，第一次真正打照面，是李笙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她来到他们班上找李笙拿东西。

怎么说呢，看着也是跟李笙一样闷闷地不怎么说话的性子，甚至还有点胆怯。站在坐着的李笙位置边上的地方，说话声音轻轻的，小小的一张脸。

这样的女孩子，还真的很难去反抗李笙。

他当时是这么觉得的。虽然她现在也反抗不了他。

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半年前大家一群纨绔子弟聚在一个清吧的包厢里面。当时他们这帮人里面的一个人觉得李笙在女人这方面从没有什么消息，于是想着把他家的一个妹妹跟他牵牵线。

阿南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啊，他当时捧着一杯朗姆酒揽着一个腰特别软的女人看戏来着。

那个小妹妹看着也是厉害的主，施施然地跟李笙说着话，李笙也一直保持他的“绅士风度”回应着她，只不过不喝她敬的酒，推脱说他肝不好。

小妹妹肤白腿长，酒一杯一杯地喝，喝一杯就用眼神勾一下李笙。李笙就带着那种假笑。也不拒绝她挽着自己的手，只是在她的手摸上他大腿的时候拦住了，脸上的假笑，微不可见。

阿南觉得李笙最阴险的一点是什么呢，就是这样。明明心里面讨厌得不得了，但在人前一定会保持着风度和微笑，然后在背后下阴手，让对方在之后看见他都得绕着走。

她来了。

被服务生带进包厢后，眼神在一张张姣好的面容上扫过。包厢瞬间就安静了。李笙明明坐在最靠门口的地方，也最先看到她，就坐着，盯着她，看她什么时候发现自己。

都说美女的眼睛都是很有神的，她不是。她的眼神跟李笙一样，没有光。

在那一瞬间，在她面无表情地眼神扫过包厢里的每一个人的时候，阿南终于明白李笙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她了。

他们就是同一类人。

她的眼神给他的感觉就是，经受了太多、太多的伤痛，已经麻木掉了。

而李笙那个变态很孤独。

在那样一个复杂的家庭背景下长大，衣食无忧但又看遍了人性阴暗面的李笙，终于找到一个跟他一样的人。

她终于在边上看到他的时候，阿南感觉李笙笑了。是那种到达眼底的笑。接着站起来把人揽到怀里，亲了一口她头顶的发，跟大家说了一句“我女人。”然后两个人挨着坐下了。

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那个小妹妹非常尴尬，马上就站起来走了，走之前眼神狠狠刮了一眼她那个哥。那男人只好讪讪的拿起桌上的酒喝，估计心里要问候李笙全家了。

李笙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挨着她的脸在说话。之后一晚上，除了陪她去厕所那一次，手就没离开过她的腰。

去厕所的时间比较久。会做点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她虽然没有反抗他，但是阿南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微微的不情愿。比如在沙发上坐的笔直，比如不喝他递到嘴边的水。

李笙也不勉强她。

但回去之后他会做什么，阿南就不知道了。

散场的时候，他们出来到了马路上，夜幕已深。但这座城市并没有沉睡。五彩的灯光在他眼中早已朦胧。呈现出一个个彩色的光晕。

他就那样恍惚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背对着自己离开，李笙揽着她的肩膀，他们走的很慢，很慢。

那时候他真的很希望，她能够早点接受李笙。也希望李笙能够早点示弱。他希望李笙跟她，这两个没拥有过爱的人，能够幸福。

表面看上去像是李笙囚禁着她，限制着她的自由，但事实上，他又何尝不是被她囚禁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