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相思劫】04—殿前赐婚心神伤
文/锦歌长安
接着我斜睨了天君右边的东华帝君，还有天后旁边的那位从没见过的神仙，继续俯身轻道：“拜见东华帝君，拜见伏羲大帝。”
“嗯，起来吧！”东华帝君的样子一看就是懒得理我，这次是伏羲大帝笑呵呵地蔼声回应我的行礼。
天界除却这四位阶品最高，接下来便是四方天帝了，可我左右扫视一眼，发现除了父王，其他的完全不认识。风廷方才跟我讲的，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到底哪个是东边的天帝，哪个是西边的天帝？傻傻分不清楚啊！
我尽量保持镇定，东西相对，南北互立，父王是南方天帝，那父王对面的应该是北方天帝......额，北方是谁来着？白帝？黑帝？还是青帝？
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但脸上依然要保持着端庄、冷静、微笑、大方的面容。罢了，哪方天界的就不管了，叫得出封号就行。司命说过，起名要看面相，那白帝应该长得很白，黑帝应该很黑，青帝……额……或许青帝不黑不白恰好介于两者之间吧。
我按着心中所想，对着左手边那位肤色暗黑的神仙郑重一拜：“瑶姬拜见黑帝！”
对着他旁边那位看起来面色铁青的，“拜见青帝”
我又看了父王旁边那位长得白白嫩嫩像一棵竹笋似的，“拜见白帝！”
最后是我父王，“瑶姬拜见赤帝！”
总算行完了礼，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却发现凌霄宝殿里一片寂静无声，众神仙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还低下了头捂着嘴，大家都一副强忍着不敢笑的样子。
完了完了完了，我肯定是拜错了。不然他们怎么用如此异样的眼光瞧着我。
“启禀天君，小女初来乍到，不懂天界规矩，也不识得各路神仙，还请天君和各方天帝海涵。”
唔，果然拜错了。不过不用怕，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行错了礼，还有我那疼我爱我的父王为我解围的。
“赤帝多虑了！不知者无罪，况且瑶姬初来便懂得殿上礼数，也算知书达礼。”天君笑呵呵地说着。
懂得殿上礼数？我方才不是拜错了吗？我抬眼细细打量着天君，紫金龙冠，银袍玉带，端正的五官，棱角分明的脸庞，目光清朗，气宇轩昂，果然有仙家之首的风范。且看那一张俊俏的脸，除了与风廷那双勾人迷魂的凤目不同外，其他的倒是跟风廷有五分相似，嗯，不愧是父子。样貌和气质都这般契合。
“瑶儿，还不拜谢天君。”父王转身严肃地看着我。
“多谢天君。”我连忙拜谢。
父王又摊掌对着大殿左前边那位一脸暗黑肤色的神仙，“这位是东方青帝。”
原来是青帝啊，我刚刚居然认成了黑帝。
“拜见青帝，方才瑶姬不识，还请青帝恕罪。”
“无妨！”冷冷的两字抛来，他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这位是西方白帝！”
“这位是北方黑帝！”
父王一一纠正我刚才的错误。我一一拜完，心中暗自腹诽道，今天总算见识了一下什么叫做“颠倒黑白”。这白帝不白，脸却很黑，而黑帝不黑，却很黄，青帝不青，反倒是个黑脸！
真想知道是谁给的封号啊！如此地有才华。实在令我佩服至极。
“赤帝实在是客气了，今日就当是为令爱接风洗尘。不必如此苛责她。听闻令爱自幼多病，幸而受到王母庇佑，成了仙人，如今又做了神女，此次到桃华苑休养，也是我九重天之幸啊！”
天君这一番话说得着实有水平，连带着夸了好几个神仙。不愧是当上天君的神仙！
我正想着，身旁一个小仙童上前来报：“启禀天君，锦神神女到了。”
天君疑惑道：“锦神？本君何时召见锦神......”
“君上，是臣妾找她来的。”天后笑吟吟地截住了天君的话。我偷偷仔细瞧了瞧她，宝相庄严，眉目和善，很难把她跟风廷口中的“恶毒继母”想到一块儿去。
只见天后在天君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天君随即下令道：“宣！”接着又立即挥手示意我和父王退到一旁，父王连忙拉着我站到大殿的玉石柱边上。
“小神织女拜见天君天后！”织女身姿轻盈，拢手低头，端端庄庄地行了一礼。
我自一万三千年前从扶桑山回去以后，便因曾经使用过聚仙旗后落下的病根，沉睡了足足九千年，醒过来后王母又怕我忆起旧事，相思成疾，干脆封了我头脑中关于刑天的一切记忆，还将我禁足于昆仑山九层瑶台近三千年。如此说来，我与织女也有一万三千年未见了，现今我都封神女了，她自然也必是神女阶品。
且看这样子，织女跟九重天很熟啊。
天君点点头，笑说道：“起来吧，织女，再过半年便是土神寿辰，你掌管天界彩霞和四海八荒的绫罗绸缎也有好几百年了。我听说，你在昆仑山时，王母的蟠桃会便多是你一手布置，因此，本君想将此次土神寿辰上所需的天丝霞绸都交给你来办。你觉得如何？”
“承蒙天君厚爱，织女必当尽力置办好寿辰所需之物。”
天君点点头，“如此便好。另外天后还有一事要听听你的意思。”
天后随之笑得很是开心地接上天君的话：“织女啊，我与你母亲也相识多年，她仙去之时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年纪最小的你，如今你做了神女，仙龄也有两万多岁了吧！”
“回禀天后，织女今年仙龄刚好两万岁。”织女毕恭毕敬地回道。
我心下觉着有些奇怪，好端端地问起仙龄作甚？
天后十分满意地笑了笑，“巧了，我儿昌霖的仙龄也刚好满两万岁。你父王母后都已仙去，哥哥统领人间，也顾不上你的婚事，前些日子本神问过王母，倒是很赞同你和昌霖结为连理，不知你意下如何？”
哟，原来天后是要给自己选儿媳呀！
我瞥了一眼织女，只见她面不改色，看不出什么神情，刚要开口回话，却被殿首一个冷厉的声音给抢了先。
“慢！”
我抬眼望去，哎！东华帝君莫不是又要来干这棒打鸳鸯的事儿？
只见东华帝君斜睨了天后一眼，说道：“天后，这事儿恐怕王母说的话不作数了，织女是本帝君府上桑伯的孙女。她自一万年前就已经搬去了扶桑山，更是与如今的陌宸天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后若是真心为织女着想，就该成全这一对璧人，你说是与不是？”
我惊得瞪大了眼，难以置信！怎地织女与陌宸？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东华帝君不是断袖吗？怎么又把陌宸指婚给了织女？
凌霄宝殿里顿时像飞进了一群麻雀，叽叽喳喳地闹了起来。
“我就说嘛，先前陌宸天将总是往那神霄云霞宫跑，原来是去找锦神神女的呀！”
“听说在扶桑山的时候，锦神就常常照顾着陌宸天将......”
“不过这陌宸天将仙龄可是小了锦神一万多岁啊......”
“哎，都是神仙，就算小了十几万岁又有何妨？”
.......
“咳咳！”天后咳了两声，大殿里安静下来！她仍然笑容满面，“织女呀！怎么不早说呢？我要是早知道你跟陌宸天将两情相悦，我也就不去操这份心了！”
织女脸上勉强笑了笑，看不出是喜是悲，一直没有回话。
“既是如此，陌宸，织女，本君今日就做件好事，选个日子让你们成婚如何？”
天君语带笑音，丝毫不在意刚刚这个要成为自己儿媳的人转眼间做了别人妻子，呵，还真是大度。我正想着，听见殿上传来另一个清朗的声音。
“陌宸谢过天君好意。臣爱慕锦神神女确实多年，只是当下，陌宸还只是一名军将，未封神位，而织女已经封为锦神多年，凡人成婚讲究个门当户对，我们做神仙的，更不能马虎，依臣所见，婚事还是等到臣立下战功，获封战神后再行操办为好。”
我闻声望去，他一身银袍铠甲，棱角分明的脸庞虽然斜对着我，但依然看得见他高挺的鼻梁，那面如秋月的脸上，鬓若刀裁，眉似墨画，光看侧颜，就已有惊艳之感。
他就是陌宸吗？那个有着刑天哥哥魂魄的陌宸吗？他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他真的完全把我忘了吗？他真的愿意娶织女为妻吗？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我陷入了无尽的遐思中，再回过神来时，凌霄殿内的诸多神仙已经纷纷散去。
“瑶儿，该走了！”父王温和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父王，他是刑天哥哥啊，我记起来了，他是刑天哥哥，他答应过只会娶我一人的呀！”
我泪花闪闪，拉着父王心急地说道。
“瑶儿，莫要胡闹，刑天早已战死沙场，魂飞魄散。如今你已是神女，说话做事可都得当心点。”
“可是他没死，我救了他的，我记得我救了他的。”
“瑶儿！”父王厉声喝道，眉眼间带着些许怒意，看见我满脸泪水，又长叹一声，没有理会我，对着身旁的人诚恳地请求道：“二殿下，小女初到九重天，凡事还得请你多多关照，她这病，我早已听王母说过，本以为一万年过去了，会好些，想不到还是这样！”
“赤帝放心，风廷自会照顾好瑶儿。”
“我没病，我的病不是这个。父王，你带我去找他，带我去找他，他一定会记起我的。”
我声泪俱下地求着父王，却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