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姐,原名梁金妹,是我所在单位的宿管员兼保洁员,15年12月我来到新单位上班的第一天,就认识了她。
那天,在单位人事科报到以后,科长把我领到单位宿舍(中午休息的地方)大门口。
着蓝色工装的金姐早在此等候,看到我和人事科长过来,笑脸相迎。
“这是刚调到我们单位的阿翔!”“这是宿管员兼保洁员金姐!”人事科长介绍到。“你好,翔哥!”还未等我开口,金姐率先向我打招呼。并伸出手来,把我的行李给提了过去。
“金姐!叫我小弟好啦!”
“那不行,你是领导嘛!”金姐笑了笑。
人事科长把我介绍给金姐之后,因为别的事先走开了。
金姐把我带到位于二楼的房间,她在前面走,我在后面紧跟着。金姐身材高大,手长脚长,上楼梯时大步流星。她皮肤有点黑,并略显粗燥,典型的农村妇女。
打开宿舍的门,一股新清的空气扑鼻而来,洁白的床单、一尘不染的地板,透明的玻璃,光洁的桌面。金姐在我来之前,下了一番功夫,卫生打扫的干净彻底。
金姐打开我的行李包,依次把东西放到位。
一切安顿好以后,金姐给我递来一张纸条,“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事打我电话!”
“好的!谢谢你!”“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后来得知,金姐是单位附近一个村庄的村民,在我们单位已经上了十多年的班。金姐所在的村,上世纪90年代末赶上了城市化进程,原先的土地由村里或统一出租出去,或作为村办企业的用地。金姐家原先十几亩地所剩无几,现在能支配的只有几分菜地了。金姐和众多的村民一样,脱离了土地,摇身一变成了市民。作为股东的金姐,每年村集体分红,她一个人少则一、两万,多则三、四万。
除了分红,金姐自家建的一栋五层楼分隔成多个小套间,每月租金也有好几千元。金姐完全可以在家当个包租婆,但闲不住的她,还是想找个班上。那干什么呢?在地里刨食几十年的金姐,文化不高,又无一技之长,突然之间离开了土地,有点茫然。后来,在亲戚的指引下,她来到我们单位当了保洁员,这一干就是12年。
除了单位宿舍,金姐还负责行政楼二楼的卫生。二楼是单位领导班子成员和几个核心职能部门的办公室,我在其中的一个部门工作,每天上班都会见到金姐。
我留意到,每天最早一个到单位的是金姐,她要把二楼所有办公室的门打开,打好开水;最后一个离开单位的也是她,下午办公室人员下班以后,她要留下来搞卫生,窗户关上,门锁上,一切收拾妥当以后才回家。
金姐总是一副忙碌的模样,手里总是拿一些东西,要么是抹布,要么是拖把,要么是热水瓶,要么是一长串钥匙。炎热的夏天,大颗大颗的汗珠从她额头淌下,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但她全然不顾。
每天早上看到我,金姐总会在我开口之前抢先说:“早上好!”
有时在上班期间,我路过二楼的走道,遇到金姐,金姐也会主动地和我打招呼:“翔哥!”每当此刻,我总会赶紧回应,“金姐!”
一天上午,天公作美,阳光普照,我把被子带到宿舍三楼楼顶晒。下午下班以后,匆匆忙忙赶回家,回到家吃过晚饭以后才想起被子忘了收,非常懊恼。在心里祷告,当天晚上千万不要下雨。
第二天早上,当我匆匆忙忙赶到单位宿舍楼顶,看看在外晾了一个夜晚的被子是何模样,却发现晾衣架上空空如也,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被子呢?难道有人顺手了吗!”
我心事重重地回到宿舍,却意外的发现,昨天晒的被子已经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上,走近它,一股爽朗的阳光味道扑鼻而来!“是金姐!”我肯定地说。
金姐上班之余,在自家菜地精心侍弄她那几垄青菜。菜被她打理的绿油油的,长势喜人,她们全家人吃上了放心的蔬菜。
有时,她把自家的青菜拿到我所在的办公室,分送给大家,我推辞不要。金姐就认真地说,“你不要,它就可能烂在地里!你收了,也就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这才把她的菜收了。每次把她的菜带回家,我一般都会亲自下厨,把菜洗干净,或蒜薹炒,或做成青菜汤,让家人美餐一顿!
但时间长了,拿她的菜次数多了,我过意不去,总不能老占他的便宜,没有一点表示吧!
那我该怎样回报呢?送钱送物,她会要吗?
想了半天,我决定送她孙子一套儿童读物。于是,我利用星期天到书店去选一些书,然后拿到单位。
我对金姐谎称,这是我小孩用过的书。只上过小学五年级的金姐,没多少文化,但还是感觉知识的重要性。看到这套儿童读物,她高兴极了,满心欢喜,欣然接受!
有一次,我和几个同事吃饭,我喝得大醉,被两个同事扶到宿舍休息。
第二天醒来,发现床上一遍狼籍,赶紧下床,把床单卷成一堆扔到地上。然后,到卫生间去冲了个澡。
刚冲完澡,听到有人在敲门,“谁啊?”“翔哥,是我!”原来是金姐。“金姐,你稍等下!”
我穿戴整齐后,把门打开。
金姐站在门口,提着一壶开水,“听说你昨晚喝多了,喝点开水吧!”
“是,有点多!”我应付着。
金姐进了门,看到卷成一堆的床单,就明白了一切。二话没说,先是把窗户打开,然后把床单、枕头巾、被套拿了出去,再拿拖把进来把地拖干净。
我洒精未完全散去,大脑昏昏沉沉的,麻木地看着金姐在忙。
一切妥当之后,金姐走了出去。约过了十分钟,她又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饭盒,
“来,吃早餐!”“谢谢金姐!”“不客气!”
去年国庆节放假第二天,我到单位值班,刚上二楼楼道,就看到金姐高大的背影。此刻的她,正在挥汗如雨擦拭二楼走廊的玻璃。
听到脚步声,她扭过头,看到了我,“翔哥,节日快乐!”“节日快乐!金姐,今天不是放假吗?你还过来搞卫生!”
“今天上午家里没有什么事,我就过来了,能干一点是一点吧!”
正说着话,走廊那头跑过来一个小男孩,约摸5岁!
“叫伯伯!”金姐对他说。
“伯伯好!”
“小朋友好!”
“这是你的孙子?”“是啊,是啊!”金姐舒展着笑容说道。
我赶紧打开办公室的门,在办公桌翻箱倒柜,记忆中,我抽屉有一些零食。
果然,还有一小盒巧克力和一小袋饼干,我赶紧拿给他。小家伙拿到以后,高兴地跑开了。
国庆节过后,我因公出差,一直到10月底我才得以回到单位,发现给我们打扫卫生的是另外一位阿姨。
“也许金姐休假了吧!或者她家里有什么事,暂时不来上班。”我这么想着,没有当回事。
又过了两个多星期,金姐依然没有露面,我向单位负责后勤工作的同事打听金姐的情况。
“金姐已经退休了!”同事回复我。“退休了!这么快!”“是啊,她上个月年满50岁了!”同事惋惜地说。
“退休了!”金姐国庆节放假第二天在走廊擦拭玻璃的情景浮现在我眼前!
一日,我下村了解古祠堂,准备写一篇关于古祠堂的调研报告。正穿梭在古村的小巷里,“翔哥!”突然,我听到有人在叫我。这个村子我很少来,还有人认识我?正疑惑间,“翔哥”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定了定神,声音从我头项上传来,我抬头望望。原来,是金姐,她在二楼阳台对着我打招呼!。
“金姐,是你啊!”“翔哥,你稍等下,我马上下来!”
我环顾了下,这是一栋五层小楼,每层180平米的模样,外墙镶上了瓷砖,窗户打上了不锈钢防盗网。
金姐匆匆下楼,只听到她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哐当”一声,一楼大铁门打开,“到我们家坐坐!”金姐热情地说。
进得屋来,金姐带着我参观她的家。金姐一家住在二楼,三至五层分隔成多个套间,分租了出去。
金姐两个儿子,都已成家立业,退休后的她,怡然自得在家带孙子,享受天伦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