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北的影像人生
“不如,不如,我们就离了吧!”
“好啊,那就离啊!”
“麻烦你转告她。”
“这个忙,还真帮不了你。离婚这种事,最好自己说!”
“她带着孩子已经离家几天了,我找不到她。”
“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人渣!”
我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爆了粗口,为一段烂透了的婚姻。
他是我闺蜜的老公。大学时的校友。家底不错。政法系的高材生,曾在学校的辩论大赛上看到过他,人气很旺,呼声很高。那时候,每个人都知道学校商业街有一家饭店,名字叫“宝芝林”的,听说是政法系一个大三的学生开的,生意很火。老板就是他。
小城圈子不大,经人介绍,两人结婚了。同学们都说,你真会嫁,钓得金龟婿,福气享不完啊。后来,还给同学帮忙办了几件事,都漂漂亮亮。
几次去他家玩。他总是热情相待,笑容可掬,又是切水果又是做家务。着实把姐们几个羡慕坏了。真是个事业型的暖男。我笑她,你真是不知足,还向我吐什么苦水,这么好的男人,稀世珍品啊。
闺蜜,苦笑,摇头。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一次周末,带着孩子约好一起逛超市。午饭时间,她接到电话。说老公要来。
看到他过来,脸上挂着自己标志性的笑容。简单的礼貌寒暄之后,孩子们吵着要吃肯德基。好啊。走吧。于是就在肯德基点了餐。开饭时,发现他老公起身出去。闺蜜赶忙追上,阻止。两人在门外拉扯了几下。
我问,你老公干嘛去了?
闺蜜冷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那人竟然提着瓶老村长回来了。也就孩子吃个汉堡的功夫。就着鸡翅,眼看着半斤白酒下了肚。
然后,就絮絮叨叨,祥林嫂转世一样,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大学,讲起了自己曾经风光的历史。讲到得意处,神采风扬,两眼放光,手臂挥舞,像是统领勇兵千万,得胜回朝的大将军王。
几次欲起身。碍于情面还是坐了下来。
午饭结束得好艰难。
临走时,那人摇晃着身子,为我和孩子开车门。不住地点头,笑容堆满脸,好,好,好,好,下次再见。
隔着车窗,一阵酒气扑面而来。只感觉鸡皮疙瘩洒了一地,脚下一踩油门,片刻不留,飞也似地逃走。
晚上闲下来,悄悄问闺蜜。
什么情况?你老公大中午的跟孩子吃饭还喝酒啊。
声音里是因哭过鼻塞导致的气息不顺。
这会儿刚消停,公公婆婆把他拉走了。刚才家里还鸡犬不宁,狼藉一片,把我和孩子骂了个遍。从和他结婚,到我找工作花的三万,父亲癌症看病的两万,甚至孩子上幼儿园花的多少钱,又数落了一边。刚才孩子也吓坏了,躲在我怀里,不敢大声哭。真是麻木了。真不如,他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
狗娘养的。 有一种男人笑容可掬,无论醉着醒着,习惯把笑留给别人。
有一种男人名声在外,对别人有求必应,惟独对老婆孩子吝啬冷眼。
有一种男人缱绻于微光的过去,面对现实,却得了肾虚,无力翻身。
刚毕业,国考,笔试前三名,全家人给予厚望,下午就要面试了,中午却喝跑去喝酒。结果可想而知。
全省招警,笔试前几名。第二天体检,头天晚上喝酒,鬼使神差,早上记错了集合地点。
跌跌撞撞,考上了村官。应酬后,酒后驾车,被吊销了驾驶证,追究刑事责任。家人求爷爷告奶奶,勉强弄了个取保候审,总算留住了工作。谁料想,一次喝得大醉,大中午,把正在午休的领导同事挨个骂了一遍。
在妻子面前忏悔,在父母面前起誓。过了几天,生活照旧,一如从前。每天晚上,只要一进家门,一股酒味,神经都快被他扯断了。
带着孩子离开家?别想,跑到单位,上下楼找遍。
躲在同事亲戚家?没用,下次再见,变本加厉。
离婚,更别想。
一个曾经才华横溢的男人,硬生生把自己改造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那天早上,他一睁开眼,看见她站在床边,拿个酒瓶,猛劲砸在自己头上,鲜血顿时顺着脸留下来,手里握着瓶口的玻璃碴子,以死相逼,如果不离婚,就死在你面前。
看到这,把他吓怂了,浑身发软,从床上滚落下来。
现实是残酷的,曾经对美好生活的希冀,好像再也没有时间回头寻找。每个人都在往前走,只有他相向而驰。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次之后,好像收敛了一阵子。
打好的离婚协议,他迟迟不肯签字。
又这样过去了两个月。
中间接到过他的N次电话。不是找她,就是让我劝她回头吧。
最后一次电话,是昨天晚上。
让她和孩子回来吧,房子留给她。我要走了。大学同学在无锡开了家公司,准备从头开始。高铁票定过了。今夜就走。
好走,不送!挂了电话。
一个只活在记忆和自我认知光环里的人,不会走得太远。
希望这次,是真的走吧。
比丧偶式婚姻更悲催的,是嫁给了这个活在过去的烂人。
可惜了,十年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