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这个片子的时候我一直在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拍这个片子。事实上,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认真地体味过别人的生活,而她的生活确实让我品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在职场上打拼的女人,往往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危机感。一言一行,都会呈现出一种磨砂质感。
精致,像隔着一层美图秀秀。我和她原来都是这样的人,聊天的时候,她跟我说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有忧郁症和狂躁症倾向。
作为十年以上的好友,我和她这些年断断续续都有些联系。她一直在广州工作,我则四处奔波。直到今年上半年突然收到她的一封信,大致意思是已经辞职,即将筹备希聲工作室,希望众好友支持她的梦想。这封信我反复看了很久,在我印象中,她是一个做事极端认真,深思熟虑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下了巨大的决心。
我很好奇。驱动她调转人生方向的那只风向标到底是什么?
直到后来,我突然迸发出一个灵感,希望她能将我写的小诗绣在衣服上,于是她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制作出来。看到白色衬衫上那些并不规整的绿色小字时,我激动不已,如此这般,我确信那些我爱过的,体验过的文字又一次获得了生命。
对于她这样的创作,我是骄傲的。虽然我说不出骄傲的理由,但来自这件绣诗的白色衬衫,——我看做的关乎表达的颤动,的确是氢气和氧气的化学反应。
我想见见她,和她的希聲。
于是,就有了这么一次旅程。
到达广州的当天就遇到了彩虹台风。这个事在我脑海中有一个近似于量子纠缠的意义,像哥伦布在航行中看到的圣艾尔摩之火。它带我脱离了因为好奇、探寻最后得到结论的回路,我突然意识到另外一点——“我去做这件事”本身就是结论。
48个小时后,就有了这样一个片子。如果我在广州呆的时间再长一点,可能会有新的发现。但留些遗憾也不错。
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希望被我镜头对准的人,她热爱服装,热爱生活,所表达的一切都已经放在她的指尖,放在她的作品中,放在她为家,为毛豆,做的一些小事里,而这些最终都将消失在从不像镜头一样来势汹汹的生活中。看片子的时候,她说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她准备的东西会更全。也许,她更希望我把焦点放在她的作品上。但不管怎样,我更喜欢她——虽然没有看见风向标,但我已经觉察到一切奇妙的改变。
不好意思,我煽情了。我也深知此时,只剩下煽情,因为我记录下的影像已经在叙事,它们负责表达我希望做到的克制、思考和微妙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