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垩纪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第1节

剧烈的地壳运动和海陆变迁,使6500万年前的地球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被子植物逐渐替代了裸子植物,生物界也进入了生命演化的新生时代。

恐龙的刚刚灭绝,生态系统还处于未完全恢复状态,舒阿卡与我来到了这个新生时代。空气格外的好,吸入肺腑竟有惊喜。舒阿卡是个专业到死板的人,此时正在用仪器测量这个世界的环境指数。电子仪器发出机械噼噼啪啪声音,我懒得听,迈步向前走去,可舒阿卡还是不厌其烦地向我复述了一遍,例如氧气含量是现今的110%, 二氧化碳含量是工业时代前的4倍,气温则是高于现今2℃……

周围的树木较为结实,翠绿色的叶子轮廓线也异常凸出,比现今宽大很多。上面的现代化分析结果再次出现在我的耳旁:悬铃木,落叶乔木、叶子大,掌状分裂,花淡黄绿色,果穗球形,可以作为行道树,木材可供建筑用,也叫法国梧桐。

“舒阿卡,”我揉揉脑袋道,“你啊你,我们好容易出来旅游一趟,用得着跟探究所一样嘛,你别急着反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于我来说,只要脱离了实验所,一切无须理性思考的环境下皆可称为‘旅游’,你这么乏味,怪不得没有女朋友。”

舒阿卡貌似还愣在那没反应过来,我已来到了丛林,反正没了恐龙,任何25kg以上的生物已经全部灭绝,所以说几乎不会出现任何能威胁我生命的野蛮动物存在。不过我还是带着目的性来的,但在达到那个目的之前,我必须得在这个世界好好放松一下。

地面死一般寂静,微小的虫蚁本来应该随处可见,但这个世界除了植物还是植物,我搜寻了大半天,愣是什么动物也未遇到。

我突然有些不适,渴望遇到点其他声音,比如虫鸣、鸟叫,更逼近自然的声音,而不是单调到只有树叶沙沙声,风吹树叶声莫名有种空凉,仿佛一个拙劣的画家只能画出景色而没有赋予生命一般。没错,我第一次意识到植物并非生命。

舒阿卡实在是太枯燥了,但幸亏他足够枯燥,不然我都要怀疑我自己了,我决定是不是该上去跟他打个招呼,毕竟也是一个活物。但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没有意义。

舒阿卡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竟许久未来跟我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四处测量。我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平日也没少被其他男生追求,此时竟被他忽略了。

“舒阿卡,”我主动向他示好,眉头却有些微皱,“你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啊?”舒阿卡抬起头来,目光有些迷茫,我的心头不由一阵失望,仿佛被人无视了。

调过头去,发现旁边的一簇苏铁,佯装观察,这可怜的千万年的植物倒成了我的发泄对象,散发的针带叶子被我掐断了好几截。

“哦。”这家伙反射弧有点长,然后又是一阵呆板地跟我讲述了一些无聊话题,让我好不容易激起的兴致完全恹了下去。主要不是我不注重科学研究,实在是这家伙废话半天没半点实际用处,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怪不得你没有女朋友!”我下意识挤兑他一句,挪动脚步,我宁愿相信这些植物是有生命的,也绝不会认为他是有生命的。

“雅雅姐。”舒阿卡叫了我一声,埋头在一棵树下,连电子镜都戴上了,这个可以观察到非常细微的东西,我开始早就用了,只是除了一些微生物外并没有太大发现。

我没有搭理他,佯装没有听到,继续向丛林深处走去。等我再次回头时,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家伙有些奇怪,以他的性格,若没有重大发现,是不会如此反应的。一种兴奋感遍布浑身的颤抖,激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自然不会那么傻,在他跟前打开电子镜,但我大意了,一头犄角嶙峋的怪物突兀的出现在我的电子镜上,把我吓得一大跳。但我还是按住了我的嘴没有叫出声来,舒阿卡却大喜不已,我直接赏了他一个爆栗。

“你打我干嘛?”舒阿卡摸着头颅,一脸肉痛及不解。

电子镜调到适合焦距,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观察这个新生物,难得发现一个动物,虽说是昆虫类,但总比一大块木头强。这虫子有点眼熟,我用测量仪测量许久,竟如故障般一直没有显示出结果,一直是混乱的字节跳动,久久不出结果。

“不用测了,”舒阿卡突然说道,“这个属于节肢类昆虫,蜚蠊目,应该属于蟑螂的近亲。”

“近亲?”我有些不解道,“难道在白垩纪晚期,它属于新生代的原生物种,还未灭绝?”

“应该不错,我用DNA扫描仪扫描了它的基因序列,若非基因突变的话,它应该不属于任何一种现今已有物种。”舒阿卡将数据传输给了我,我知道他表述不错,也便未细看。

在收集瓶内这个可怜的蜚蠊目昆虫四处奔波欲寻找玻璃器皿的出入口,可惜徒劳无功。舒阿卡准备继续去探索新的物种,这个小家伙带给我们有种非同寻常的意义。

水源不管在何时何地都是非常宝贵的资源,在新生时代,我们在一片低冗的峡谷里发现了一洌清澈的小溪,鞠了捧送入口中,甘甜爽口。水中有着清晰的倒影,枯黄的树叶飘飘扬扬落下,风拂过发梢,蛮舒适的感觉,我理了理妆容,发现模样长得还蛮不错啊,旁边这个家伙难道一点不动心?

水里有一道黑流,影影绰绰的如一队鱼群划过,漆黑的魅影顷刻间消失,恍如发生了幻觉。

“刚刚那是什么?”我一脸难以置信地指着。

“有什么啊?”舒阿卡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迷茫道。

“额,你没看到吗?难道我低血糖眼花了?”

“我怀疑也是。”

直接又是一个爆栗,这个家伙实在令人火大。舒阿卡抚着脑袋不敢吱声,我很得意,道:“舒阿卡,帮本小姐开路,前面有一片树木挡住了我的去路。”

舒阿卡看着前面的杂木,正欲辩解什么,我眼睛一瞪,他立马屁颠屁颠的过去开路了。在仔细观察凝视水面片刻后,虽说希望再次看到那个黑影,但什么也没发现,我尽量找到我眼花的证据,可记忆系统检测也并无障碍,确定在我视网膜记忆上找到了那个黑影。我把记忆传给舒阿卡看了一下,舒阿卡果然给出了我一个不一样的结论:你不是眼花,这可以确定,不过可能是脑子出幻觉了。

初听这个答案我很想扁他一顿,但仔细想想,这也还真有点道理的,视觉幻觉是一种很常见的事,就像大脑出现过空间想象图片,其实这在某种情况下会覆盖到视觉上,事实上也并非简单如此,视觉信息传入大脑,由之处理出现各种图片信息,而大脑空间想象图片也是在大脑上进行图片重现模式,若脑子出现幻觉,或者说空间想象出现了阴影图片,很容易误导我自己视网膜上的观测。

想到此节,我心情愉快地走到舒阿卡旁边,他下意识的缩了一下。

“放心,这次不揍你,路开得很好,以后在研究所我罩着你。”我知道舒阿卡在研究所做事呆板,经常受人欺负,虽说搞科研的高大上,但其实按资排辈现象非常严重,很容易出现被人冷暴力的状况,争锋相对更是常有的事。

舒阿卡露出两排洁白的门牙,笑得格外灿烂,虽有些憨傻,但也挺帅气的。我直接调侃他一句:“待会回去就给你找个女朋友啊,不然白瞎了你这长相!”舒阿卡脸色泛红,腼腆至极。

信手折了根枯槁木当做登山镐,我们沿着这条路走进了一片潮湿的草原,宽阔的地带视野较为舒适,极目远眺,前方一片赤白的云际与墨绿的草原有着一条模糊的分界线,朦朦胧胧的似有似无的黑点闪烁在其中,我指给舒阿卡瞧,他一脸懵逼,调动电子镜观察,道:“什么也没有啊!”

我暗暗纳罕自己脑袋的迟钝,将电子镜调动,远方的草丛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指头粗的管子带着青绿的叶子,天边的云朵有些阴翳,开始肉眼还没看出来,但除此之外,根本没有黑点的影子。

“难道我又出幻觉了?”

“雅雅……”舒阿卡从背包里摸索了会儿,拎出一瓶药丸,我辨认出来是止幻药,不由得一股怒火直贯脑门,这药简单点来说就是精神病药啊,虽说确实是对症下药,但也太……

舒阿卡摸着脑袋,一脸肉疼的委屈巴巴不敢出声。我将这药直接扔到了草地里,是扭开瓶盖直接扔掉的。

我们在草地里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我心里揣度,我不过幻出点黑点,可能初到特异时空的不适感,稍过会就好了。以前的实验所生活实在太枯燥乏味了,此时也特无聊,我没有心思观察太多照片,大脑的记忆相册足以将我所见所闻录成视频和相片,也就是说,跟20世纪傻瓜相机比起来,我们已经直接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当做摄像机或者照相机了,只要我愿意的话,我可以录下任何东西。

我们在一处干燥的草地上坐了下来吃点东西,同时我在浏览我的大脑视频,那个黑点实在可疑,我单独将它保留下来,决定都删掉了,突然发觉,心情也轻松了很多,果然,正常人的标准才是人的轻松选择,异类太痛苦了。

舒阿卡也传给我许多他的观察发现,但我只是接收了,随意浏览一下发现没什么特别的,也就将那只蜚蠊目小家伙抓了出来,给它喂了点现代食物,别说,这小家伙还挺挑食,居然只食肉类。

我想出了一个新鲜想法,道:“舒阿卡,你想不想再抓到一些这个蟑螂的近亲?”

“当然想,你有什么办法?”舒阿卡一脸期颐地问道,嘴边的食物都扔到了一边。

“嗯,我们用荧光标记这个小家伙吧,最好是DNA,然后让它自己活动,之后跟着它。”

“哦,”舒阿卡恍然大悟,喜道,“这蜚蠊目昆虫都有自己的种族,它们依据气味可以寻到它们的同类,但这气味我们想要用科技破解就不容易了,不过这小家伙也实在太小了,不然依我水平真可以直接破解它的诸多信息,也好,我直接进行荧光标记吧,操作起来需要费些时间,你可以先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下。”

“直接说你水平不够不就得了?小心点,别把它给整死了!”

挤兑了一句,我钻进睡袋,饱饱睡了一觉,黑点再次涌现在我梦中,我竟清晰看到了这个模糊的不能再模糊的黑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奇形怪状的从所未见的生物,类似甲壳虫,但又不是,类似金龟子,貌似也不是,但大体是这类鞘翅目昆虫。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碰到这个家伙,但想到会不会与蜚蠊目家伙有什么联系?它们的体型都极小的;它们的食物都是杂食,蟑螂毕竟什么都吃,但这鞘翅目昆虫好像食物比较复杂,有腐食性(阎甲)、粪食性(蜣螂)、尸食性(葬甲)、植食性(各种甲、花金龟)、捕食性(步甲、虎甲)和寄生性等,但我看到的应该属于植食性的甲虫类……等等,我突然又想到之前在小溪时那抹黑影,那又是什么,与甲虫类黑影或者蜚蠊目有什么联系?貌似是鱼类,尽管没看清楚,在水里游的不是鱼类的话也不可能是甲虫类或者蜚蠊目吧?!我试图再次看清楚那抹黑影,可实在太模糊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水流的缘故,可能吧,其实先前那次我也不知道怎么看清楚的。

朦朦胧胧间感觉有些冰冰凉凉,感觉梦里下雨了,睡袋都被打湿了,我想起先前的阴翳的云,立马惊醒过来。舒阿卡正在我跟前,满头大汗,看来先前的标记DNA费了他不少力气。

“辛苦你了,舒阿卡。”我拍了拍他肩膀以示慰问。

“雅雅姐……”舒阿卡这样称呼让我吃了一惊,然后仔细瞅了他几眼,眼睛通红,面部肌肉僵硬并表情沮丧,我意识到了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立马跳了起来,扑到实验台前观看。

那只可怜的蜚蠊目生物竟四肢僵硬地躺在实验台上一动不动,细瘦的断腿都一截一截躺的四处都是,想象的出来生前是遭了什么大罪。其他意外可能性不高,必然是舒阿卡在用荧光染色DNA时没有准确控制好它,一不小心把它给整死了,不用想,这个人头猪脑的家伙肯定用镊子夹它腿了,绑人绑四肢,没想到他竟也如法炮制在这只小强身上,天啊!怎么组织上安排这个蠢货作为我的同伴。

事已至此,我只好重新把它装入收集瓶内,即使死的,总比没有强。

夜幕降临,此时的星空无比璀璨,广袤的夜空如一盏装有一万根发光二极管的吊灯,我在现代好久不见星星了,雾霾严重,还是什么缘故,除了到荒无人烟之地,不然休想见到这样的星空。此时,真是荒无人烟到极致啊!夜空也美到了极致!

“舒阿卡,”我说,“你也别难过了,我又没揍你,死了一只蜚蠊目小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儿可是表面积5.1亿平方公里的地球,恐龙等大型生物刚刚灭绝,可不代表生物都灭绝了,只是我们出现的地址不对,半天遇不到一个生物,不过姐敢打包票,出了这片草原,就会遇到块头更大的生物。到时候可以吃吃野味,要知道,白垩纪晚期的新生代时期的动物肉可是在含氧量高达百分之三十的环境下长出来的,肉质应相当鲜美。”

“雅雅姐,”舒阿卡垂丧的眼睛微微一亮,挥舞着手咧嘴笑道,“这新生代的动物肉我可不敢吃,不过你说的很对,恐龙虽灭绝了,但其他生物还是大把都是。我们此来目的主要是为了调查恐龙因何灭绝,我老实告诉你吧,雅雅姐,曾经我在古生物考古研究所工作过三年,对这些生物情有独钟,知道它们的价值,我想,组织上一定是有这个意思才让我携你同来的,毕竟调查恐龙因何灭绝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我是一个附属品,即使我们最终失利,还有古生物学上的些许成就。”

根据他话里意思,实在明白不过,我们有共同目的,也有不同目的,之于我的目的,我仰头望了望星空和大地,这里,我还有我的想法。

第2节

周围似乎有哪些不对劲,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我倒条件反射似产生担忧,随后反应过来是自己多虑了,这儿生物出现可能性极低,然而,就算出现了不是正合我意?自然环境我也早调查过了,也没有太多危害性灾难现象出现的可能。那么……

“舒阿卡。”我将舒阿卡推醒,他迷迷蒙蒙地擦了擦眼睛,问我出什么事了。

“你听。”我尖起耳朵来,然而诧异的是,此时居然什么也没听到。

舒阿卡此时也一脸懵逼,问我听到了什么。我想了想说没什么,可能是我又出现幻觉了罢。

在睡袋里呆的第一个钟头,我根本没睡着,第二个钟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结果耳边传来的声音又再次将我激醒。

当我醒来时,声音依旧存在,且异常的大,我欣喜万分,还以为之前难道是幻觉?我再次确认了这个声音,果真这并不是幻觉。正打算看看舒阿卡的反应,却发现舒阿卡已经不见了。起初我以为他是去小解了。但随后发现不对劲,他的睡袋和帐篷也一同消失了。

我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这个远古时期,只剩下我一个女人,而且身边没有太多物资,是十分致命的。也怪我,太依赖于舒阿卡了。几乎所有的物资全在他的身上。舒阿卡为什么突然离开?我想无非是这两种理由:一,他要独自完成他的目的;二,他因为愧疚了离开。我万万没想到会出现第三种可能,他出现了意外。

没错,正当我以为舒阿卡不仗义的时候,四周地面上一团团黑云正在疯狂的叫嚣,我打开电子镜,发现正是大量的蜚蠊目生物,蟑螂的近亲。难道先前舒阿卡杀死的是他们的王?他们寻仇来了。

突然我发现了哪里不对劲,这儿的草有点高,低头一看,泥土也很潮湿,难道?我立马恍然,意识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由于天气炎热,我是露天睡睡袋的,舒阿卡却是一个没安全感的人,硬是要竖起帐篷来睡,我仰望了几个小时的星空,蹂躏草叶也近乎相同,这片草地上的草不仅干燥且较短,泥土也极为干燥,硬邦邦的,此时的环境竟是如此不一致,为了防止自己的幻觉作祟,我立马搜索了记忆,准确找到了与舒阿卡所在地点与此刻地点的本质区别,证明了我记忆确实无误,可能出现意外的不是舒阿卡,而是我自己。

那么,我是如何从先前地区来到该地呢?眼前大量的蜚蠊目蟑螂近亲作祟?虽然它们数量极其庞大,但要知道,它们不过是6500万年前的生物,而且还是昆虫,一起合作找食物容易,将一个大活人搞这儿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这些昆虫看样子有点不太一样,我将电子镜调到清晰度最高状态,发现这些家伙正在张牙舞爪地奋力发出嘶嘶声,极具攻击性,看来是来者不善。

我出于本能的有些害怕,即使对面是小强,但数量极多且极具攻击性也有点让人心里不适,更何况我还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到这儿来的,万一是它们干的,那我此刻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静静等了几分钟,这一团团黑云叫嚣着从我身边“大摇大摆”地离去,我顿时懵了,它们应该出来觅食,怎么对我没有兴趣?不过无所谓了,好不容易发现一大堆生物,而且还不是做梦,怎么也得抓住几只。真的是感叹攻守之势瞬息万变,不由让人惊喜连连。

我抓住几只蜚蠊目昆虫,正寻思着用什么装,突然瞧见草地上有一个白色塑料瓶,这不是我白天扔掉的那个神经药瓶么?哈哈,真的是太明智了我!连忙将它捡起,果断将几只小强装了进去。

这个药瓶能提供给我一个准确方向,我还是可以寻得到舒阿卡的,但我突然反应过来,大意了,我可是未来高科技时代人物,想联系舒阿卡直接用电子通讯软件就成,轻而易举的事。于是我打开脑袋上的通讯工具,发了个消息给舒阿卡,虽然他暂时没有回应,但我看了看天色,也就释然。

我决定跟着这群小家伙们看看它们去干嘛,兴许我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林子里穿行了许久,天色也渐渐明亮,我再次给舒阿卡发了个消息。蜚蠊目昆虫正在疯狂的前进,似乎在逃命,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在跟着它们前进的两个小时左右,眼前是一片小溪,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它们居然一只只栽入水中,然后竟然在里面划水。我勒个天,从没有想到过,小强还会游泳。

接着一团团黑影在我面前划过,猛然间,我想起来那在溪水边的那团黑影,说不定也是它们的杰作。我突然发现,我压根没有幻觉,一切都是这帮小家伙们搞的鬼!

顺着小溪,它们消失的飞快,我的追踪只能告一段落。

舒阿卡与我碰头了,问我蜚蠊目昆虫大军在哪里。我说顺着小溪游走了。看着他一脸不信的样子,我直接将记忆传给了他。并将那瓶止幻药瓶交给他。

我们决定再次用荧光标记这几个小家伙,这次我决定亲自操刀,免得又被舒阿卡这个蠢材将它们给整死了。

这次标记很顺利,将它们放生后,我擦了擦额头汗水,顺带补给了一下五脏庙。

舒阿卡找了个合适位置将卫星发到了天空,随后,我脑子里就出现了GPS定位系统成功连接的提醒。

那几只小强正在不断地移动,舒阿卡告诉我它们移速非常快,我们得制作一只小船顺流而下去追。

舒阿卡费了几个钟头,终于制作了一只木筏,非常粗陋,简直就是不靠谱,一坐上去就会散架的那种。

没想到这木筏看起来不咋样,但牢固异常,在几次湍流中都没有出现任何毛病。虽然我们一路磕磕绊绊,而最终在一片平原停了下来。周边只有沙土,寸草不生。不知道它们来这儿干嘛!

我上了岸,四处观察了一下周边环境,突然看到一个惊人的东西,好像是一只灰毛老鼠。我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连忙戳了下舒阿卡的胳膊。

舒阿卡下意识看了过去,惊道:“啮齿类?”

那只小家伙顿时一愣,警惕性极高,发现我们靠近,以极快的速度逃去。

“居然有啮齿类动物,真是不可思议!”舒阿卡感慨不已。

也就是说,这儿确实有其他生命存在,不过令人诧异的是,这儿可没什么食物啊,先前在林子里居然仅有蜚蠊目生物。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未来的世界霸主哺乳类会被昆虫类逼到这个境地。

舒阿卡测量了一下该地环境指数:氧气含量是现今的150%, 二氧化碳含量是工业时代前的6倍,气温则是高于现今4℃……

“奇怪,怎么有植物的环境反而不如无植物的环境?”舒阿卡传了数据给我,我也感到奇怪,按理说植物多的地方氧气含量必然更高,怎么此刻恰巧相反?为了解释这个问题,我们只得继续前行。

几只蜚蠊目小将此时似乎找到大部队了,已经停了下来,正在自由散漫活动。

我看了看天色,似乎有点不太好,我们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儿,并在那儿建一个根据地。

天气本来酷热异常,没想到走了大概十分钟后,天空开始发生变化,起了一阵大风,吹得我神清气爽。

“风向是从我们来得地方吹来的,西南风,风速是每小时30公里,目的地是向南5公里,我们步行的话大约需要两个小时。”

在远古时代夏季的风更是令人陶醉,拂面犹如烈酒,带着浓浓的辛辣味,但足够醇厚,感觉有人在替你按摩,劲道十足!

方向感一旦在城市几乎消失,但在这茫茫平原却好的离奇,我大踏着步子张开手臂在风中转圈,尽情呼吸着这高达百分之三十的氧气。确实比之前的百分之二十三的氧气更让人舒适,意想不到的是,同一片地区,仅仅半个小镇的距离,居然环境指数差距这么多。

舒阿卡正在不断地测量什么,我本懒得管他,突然,GPS定位又出现变卦,这些小家伙们又开始活动了,我忙叮嘱舒阿卡,叫他别测量了,赶紧行动。可是,舒阿卡却告诉我他有了点与众不同的发现,我正打算洗耳恭听的时候,天空银蓝色亮光撕破了天幕,紧接着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隆声,鼓点般的雨点突然倾泻而下。

研究所的背包可不是百宝袋,无法装下大量的东西,我们装的最多的是吃的和一些科研工具,其实,我还私心的装了一些女生日用品。果然,舒阿卡在雨点中拼命找雨伞的同时,翻出大量奇奇怪怪的东西问我是什么,我老脸一红,说活该他没女朋友,便没了下文。

由于条件实在苛刻,所以我们的雨伞和雨具仅有一副,舒阿卡相当大男子主义,说都给我了。我也不好意思厚脸皮独享,将雨伞共享,结果不出意料的,舒阿卡这个蠢货身体抱恙了。

时间大概在下午五点,我们没有继续去追寻蜚蠊目的下落,反正标记的是DNA,一般死了都不会消失。不过我还是强迫症似得查看了一下它们的行踪,发现它们离我们并不远,活动的范围并不是非常大,应该是到了它们老巢,一般这类蜚蠊目生物都有一些巢穴,在此附近应该不会过多活动。随后我怀疑我想对了,这么大的雨,它们也不会贸贸然就去觅食,虽然它们活着唯一目的就是觅食。在雨天,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动物都会回穴避难,人类也不例外。因此,我在该位置做了一个标记。

我将帐篷撑了起来,幸亏帐篷可以调节温度,舒阿卡身体方才好些。随后我找了一剂感冒药给他服用,并一脸嫌弃地抱怨了几句一个大男人身体素质这么差。后来反过来一想,舒阿卡也是把雨伞雨具都让给我了才这样,我竟好意思抱怨,老脸一红。又想到,这雨会不会有什么微生物或病毒吧,搞不好一个差错要了舒阿卡的小命。

在远古时期的微生物或病毒可是异常恐怖的,一般没有这类生物的疫苗,所以碰到的话几乎就是自求多福了!不过在来之前,我们是打了各种疫苗,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

望着帐篷外的暴雨,我又想起此来目的,一个是研究所目的,调查恐龙灭绝的真相,当然,我也有我的目的。在一个远古时期,若能避世地住上一段时间多好,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工作,也没有压力,完完全全过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但我知道这异常困难,研究所规定了时间限制的,时空虫洞打通的代价相当高昂,也未必能担保能送我们准确回到来时的那条时空区域。同时,根本联系不了我们,不同时空没有虫洞作支撑根本没有渠道去连接,而我们只有在约定好的时间回到来时地点,才有几率回到现代。

这雨的味道挺好闻,也很清澈,我正觉得口渴,直接喝了一点。舒阿卡此时睡得正熟,这药剂效果果真不错,现代药剂许多都添加了安眠成分,睡眠更利于养病。若不出意外,天亮之后这家伙就会活蹦乱跳。

别说,这家伙长得挺好看的,白白净净,五官秀气,就是太没意思了,活脱脱一个小白脸。本姑娘虽说喜欢帅哥,但对奶狗可是天然排斥。要是组织安排一个高冷酷哥,那就完美了。

雨渐渐小了点,纵使夏天,暴雨也不会持久,除非涨水季。这个地势开阔且高冗,不然非进一帐篷水。

现代女生没事就会犯饿、犯困和犯相思,现在相思是没得犯了,困意也全无,我突然想出去打打野味,要知道,百分之三十的氧气含量,动物那是发育的是相当好啊,而且全野生动物,想想都流口水。

我从背包里找出了一些工具,带了把军用刀,披上雨具,提着伞来到了这茫茫戈壁上。

电子镜能捕捉任何细微的东西,那些小老鼠一个也别想逃出我的法眼。

我运气不错,在凌晨两点左右,发现了一个鼠窟,知道啮齿类动物警惕性很高,要想在它周边设埋伏这绝无成功可能。

电子镜扫描下,发现鼠窟中有一窝幼鼠,正瑟瑟发抖地吸吮着母乳,雨水不断灌入,母鼠用头顶住,伸出舌头快速舔干,防止幼鼠遭殃。这一幕怎么有点苍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不管那么多了,畜生而已,世间悲情事多了去了,我总不能因为这个破坏自己的欲望,况且它们这么可怜,送给我享用也少遭些罪。

主意打定,我便打算去刨人家老窝了,现在正是趁人之危之际,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我喜滋滋地挥舞着军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堵在了洞口,母鼠似乎嗅到了危机,尖起耳朵一动不动。我将刀子扩宽洞口,洞窟坍塌,一个湿漉漉浑身沾满泥渍鼠尖叫着钻了出来。我吓了一跳,立马挥刀去斫。

母鼠闪身躲过一劫,我怔了怔神,看着这龇牙咧嘴一脸凶相的家伙,忍不住笑了出来,它的粉红爪子奋力抓紧地面,身体有些颤抖,不知是恐惧寒冷还是搏杀的前兆。我愈加好笑,将刀子晃了晃,它快速跟着纵跃并发出尖叫。

我突然发觉自己有些无聊,坍塌的废洞里幼鼠细弱的声音越发细微,哀声一声胜似一声,听得我心乱如麻。

天空的雨点已经停了下来,母鼠身上的雨水滑下滴落在地面之前的瞬间,它的表情也终于松懈下来。

在帐篷里我躺下休息了片刻,在查看了一下蜚蠊目的方向,它们已经开始行动。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空气微甜,果然雨后的空气质量就是高,吸入肺腑竟有惊喜!

第3节

翠绿的树木鲜艳欲滴,阳光明媚幻化出一道道光影,空气清新脱俗。

这片戈壁滩上,倒是生存了不少生物,更多的居然是哺乳类动物,这让我感到新奇异常。舒阿卡用注射器提取了它们的血液,进行DNA样板收集。

我们没有立马去寻找蜚蠊目,却在这折腾了一天。舒阿卡兴奋无比,也疑惑无比,一直念叨哺乳类动物的起源竟然更偏好于茫茫戈壁。

对于科学上的观测异常,不做具体分析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尽可能做了详细地推理分析。

分析结果如下:

一:食物链崩塌。白垩纪晚期,恐龙和大型生物受到灭顶之灾,失去了大量的食物链顶端捕食者,生态系统受到严重破坏,某些生物生长因缺少天敌而过度繁殖,使整个生态系统发生崩塌,因此,作为消费者的蜚蠊目昆虫,杂食性非常强,也就是食物范围极广,更适宜生存下来,作为哺乳类动物,它们的生存能力远不如蜚蠊目昆虫,也就是说在林子里并没有太多食物存在,或说适合哺乳类动物的食物存在,这就更适合蜚蠊目,我们之后在研究戈壁土壤中发现,它们不富含大量有机物,但绝不缺水,这种情况就更适合哺乳动物而不适合蜚蠊目,至于食物的来源,我们推测戈壁附近必有大量的食物来源地(待会我们打算去附近搜寻一下以验证我们的猜想);

二:氧气含量。蜚蠊目所需氧气含量并不高,哺乳动物却是无法生存于无氧环境,至于为什么两地环境氧气含量有如此差距,我们就不得而知,理论上林子里氧气含量应当更高,我们自然在不同时间段测量过,可结果依旧如此,排除了呼吸作用所带来的影响,进而,我们只能推测是因为风向的缘故,但时间不足以让我们呆到秋冬季来验证结论是否如此,此时,我们除了妄加猜测之外还需要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验证恐龙的灭绝是否也因此,毕竟生物史上存在过因氧气骤减而出现生物大灭绝的现象,我们需要推测之前的氧气含量。

在戈壁滩上根据电子镜观察到的母鼠,母鼠此刻正叼着它的最后一个孩子去其他巢穴,随后开始去寻找食物。

它虽警惕异常,但毕竟只是弱小的鼠类,在电子镜的帮助下它根本逃不出我的视线。其实电子镜有个功能叫“自动锁定目标物”,尽管我悠闲地走着,它也能准确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上,只不过,有距离限制。

母鼠跑得飞快,很快跳出了电子镜的视野限制,呈现出一个灰点,我急忙加快脚步追上。

等母鼠再次清晰出现在视野内,我看到了我所希望看到的,可食用植物——松树。母鼠正在啃食一颗松子。在新生代,也就只有松子和银杏叶可以食用了,苏铁顶多可以榨油。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较为合理的验证了我们的第一个猜想。

我将信息传给了舒阿卡,他得知这个结果,略微激动了片刻后,告诉我他也有了新发现。

在林子里我们相聚了,我是沿着河流走过来的,木筏无法逆流而上。舒阿卡告诉我他知道了蜚蠊目为何喜欢待在这儿的原因。我思索着蜚蠊目巢穴我们还没去看呢,这未免有点草率,但还是洗耳恭听。结果……

“这儿的氧气含量测定结果貌似有误,此时氧气含量很高,有百分之三十,理论上来说更适合哺乳类,但这儿哺乳类几乎没有,蜚蠊目也是短暂停留,我感觉哪儿不对劲。”舒阿卡的眼神一脸迷茫,仿佛在等我分析。

“你说测定结果有误?!”我简直要气炸了,怎么干什么都有意外发生,还是这些基础问题上,这会严重影响到我的判断力。

舒阿卡捂着脑袋,一脸肉疼地看着我,我也没啥好气对他,只得自己重新测量。

“嗯,果然氧气含量这儿更高,这么简单的测量都会搞错。”说完这话时我就开始思索着为什么哺乳类不生存于此,理论上这儿除了没食物外其他都符合生存条件,而另一个问题又涌上我心头,为什么母鼠的巢穴不直接安置在松树林下?这两处环境哪处不比戈壁滩好?

我想了半天没半点头绪,决定将这儿问题丢给舒阿卡试试,这家伙脑回路清奇,说不定有什么新鲜想法。

舒阿卡想了想,说道:“可能它们是苦行僧的生存方式,故意找虐。”

舒阿卡的想法果真是脑回路“清奇”,不得不承认我又想揍他了。生物的生存绝对是挑更适宜的环境和食物条件,除非那儿有威胁它生命的东西,不然绝不会选择戈壁滩。

至于这片林子,木兰、柳、枫、白杨、桦、棕榈、悬铃木、苏铁等等植物,没一样是具有危害性的植物,哺乳类不来此的理由不好想,但在松树林为什么也不作为选择对象?这个答案只好到松树林去查找了。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舒阿卡告诉我那些蜚蠊目此时就在附近,出于没有思路,决定先从它们身上找出切入点,况且,它们身上的秘密及问题也很多,作为蜚蠊目,为什么会经常出没于这片林子。而且关键的是,为什么它们的巢穴也是戈壁滩?那片戈壁滩又有什么秘密?诸多疑问纷至沓来,我一时迷茫了,感觉别说恐龙灭绝的原因,就连这些问题都令我身心疲惫。

蜚蠊目在草地上来回穿梭,如一团黑云在地面上滚动。我观察了片刻,又有问题涌上心头,我那日晚上,是如何瞬移的?觑眼瞧了瞧舒阿卡,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很难相信是他,但除了他外,又能是谁?如果是他的话,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测量氧气含量会出现意外了,这只需用仪器测量就行了,不需要计算或者分析,小孩子都可以做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把我弄到其他地方好方便行事。也就是说那个地址是很可疑的,不然他无须这么做。

我决定回到那个地址看看,但此时蜚蠊目开始远离,舒阿卡已经催促我跟了上去,我也把想说的话和行动憋回肚里,来日方长,不急一时。

蜚蠊目此时又开始回到戈壁滩,依旧从水路,我们这次没有再制作木筏,因为我告诉了舒阿卡它们的巢穴位置已被我锁定,然后直接走陆地跟上。

它们的巢穴是一个巨大的鼠洞,那哺乳类多半是被它们“鸠占鹊巢”了。通过电子镜,我观察到洞内情景,蜚蠊目密密麻麻的在洞内咀嚼食物,而它们的食物,却是哺乳类的尸体和排泄物。这让我异常吃惊,哺乳动物居然是它们的食物?我想应该是死亡之后,不然当日就不会从我身边大摇大摆离开而不趁机进食,这让我松了口气。

“这数以万计的蜚蠊目,居然都生存在这个鼠洞里,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你看它们食物里怎么有点骨骼的痕迹,好像残缺的鼠脑和躯干。”舒阿卡讶异道。

“不用好像,直接挖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我直接提议,科学是一门严谨的学问,即使开颅也不可避免,何况开个鼠洞。

果不出意外,里面确实是鼠类尸体,而且不是一只两只,简直遍布白骨,还有不少带有变质肉类的鼠脑等躯体,气味难闻。那些蜚蠊目密密麻麻的四散奔逃。这么多鼠类一起死的概率极低,也就是说应该是被蜚蠊目猎杀了。我不由得汗毛竖起来,先前难道是蜚蠊目使我瞬移?

“舒阿卡,”我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决定读取舒阿卡的记忆,“你来调查哺乳类的死亡原因。”

舒阿卡皱了皱眉,但还是立马同意了。我则在旁与他大脑作连接,他问我为什么连接他大脑,我即说没什么,怕他又失误,要时刻保持警惕。

他的大脑信息整理的异常齐整,非常清晰明了,我直接找到与我相关的信息,哎,果真漂亮小姐姐都是万人迷,这个家伙竟然对我有那种想法。但之后搜索大量信息,我竟没有发现一丝与那晚有关的线索,这家伙是删掉了还是怎的,居然是一片空白。

搜寻无果后,我只得认栽,问他也是没有用的。只得悻悻然地观看他解剖鼠类尸体,一股子异样感觉涌上心头,在实验所倒没有什么,此时却有些不适。其实这家伙也不喜欢干这个,一直强忍着。

实验结果分析出来了,鼠类是窒息而死。因为窒息而死的生物体内血液呈暗红色流动状,血中氧合血红蛋白少,还原血红蛋白多,故呈暗红色。而且浆膜及粘膜下出血,心、肺表面浆膜下有大小不等的出血点,其部位多在肺叶间表面、肺底面、心脏后面、冠状动脉周围及心包膜连接处。此现象多发生窒息死亡过程比较缓慢的尸体。

窒息而死的操作比较简单,蜚蠊目完全可以凭其庞大的数量做到,至于我为什么会出现瞬移,这个应该与舒阿卡有关,可惜是很难得知具体原因及过程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舒阿卡问道。

“既然调查了蜚蠊目,接下来就去松树林,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哺乳类会不选择那儿做栖息地,戈壁滩明显也不安全,毕竟存在大量蜚蠊目这种‘捕食者’。”

松树林的环境其实相当不错,氧气含量在百分之二十四左右,跟先前的林子初始测量值差不多,虽说结果貌似有误,但……突然间我头皮发麻,开始读取舒阿卡的记忆时,出现的数据就是现代的氧气含量的110%,也就是百分之二十三四。若数据测量有误,或者舒阿卡的记忆有误,此时为何松树林也是这个数值?难道是对的?!也就是说初始林子的氧气含量发生了改变,变得和戈壁滩一样。

对于这个结果,我立马运用了先前的推理分析,这是我们提出的两个结论,很有意义,必要时得代入里面去琢磨一下了。

林子里的氧气含量本就是百分之三十左右,但由于风向的缘故,导致戈壁滩变成了百分之三十左右,也就是发生了氧气漂移,按着风向来算的话,接下来该松树林的氧气含量变为百分之三十。这也就是为什么哺乳类会生存于戈壁滩作为它们的巢穴,因为氧气含量对它们太重要了。蜚蠊目虽然不需要如此多的氧气,但食物如果是哺乳类的话,就不得不四处奔波,我怀疑没错的话,之前一段时间哺乳类是生存于初始林中,少数没有逃到此地的应该早已死亡,所以蜚蠊目在初始林中四处奔波就是在食腐肉,这也符合它们的食性。而先前蜚蠊目的巢穴的大量哺乳类尸体,我想应该不是被蜚蠊目猎杀的,它们食腐肉概率更高,小强再多也是不可能猎杀如此数量的鼠类,只能是一个原因:它们早死了,缺氧死的。由于氧气漂移,而哺乳类适应了白垩纪时代的高氧气含量环境,此时应该脱离不了高氧环境。

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舒阿卡,舒阿卡一脸震惊,说想法很大胆,不过也很有意思。

既然有了一个可以解释问题的方向,我们自然需要验证,我们无须等到秋冬季风向改变,只需等很短的时间,观测松树林的氧气含量就够了。同时,我们为了实验数据的精确性,也需要杜绝一切意外和偶然性,要不断去测量得到更多的数据来进行分析。

这几个礼拜,舒阿卡在三个地点来回奔波测量,我也没闲着,来到了之前的草地上仰望星空,过了一段无人骚扰的生活。终于达到了我的目的,个人目的。

一天,我正在附近闲逛的时候,居然发现了舒阿卡的秘密,我终于明白那天晚上为什么我会转移阵地,原来是舒阿卡他将我抱离此地。其实舒阿卡给我的那止幻药药片数量不对,应该是已经被人食用过,而食用者,应该就是舒阿卡。我又想起舒阿卡满头大汗出现在我面前,那片草地上有不少蜚蠊目的尸体,还有不少鞋印子,应该是舒阿卡不小心将蜚蠊目踩死,由于数量太多,怕我发现,思索良久后决定将我转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毕竟先前一只蜚蠊目死亡我就已经隐忍不发,他不是蠢货,不可能将我激怒。在我遇到一件坏事越冷静时,其实心里就愈加怒浪滔天,又再次害死蜚蠊目,可能把他吓坏了,只好把我转移,然后把这段记忆删除。至于他自己为什么不转移,我就想不通了,可能是怕错过了这个能见到大量蜚蠊目的位置。

不过如今也无所谓了,大体问题已经解决,蜚蠊目也不是找不到,现在都还能定位它们。如今的它们还在四处奔波来去,位置已经转移到了松树林,跟我大体推理相近。

“雅雅姐,”舒阿卡发了信息给我,“此时的松树林确实是百分之三十氧气含量,而戈壁滩此时仅剩百分之二十四,在戈壁滩还发现了不少哺乳动物缺氧死亡现象,松树林里的生物也突兀地出现了不少。”

我和舒阿卡碰头了,舒阿卡显然兴奋异常,说恐龙完全有可能是因为氧气含量不足导致死亡。至于氧气含量不足,条件太容易了,比如森林大火,大量植物遭到破坏,二氧化碳含量上升,恐龙都无法生存下来。不仅恐龙,其他大型动物也皆如此。

“舒阿卡,你记得白垩纪晚期有一段氧气骤缩事件,只是这消息真实性有待考证。”

“嗯,这件事是真的,白垩纪末期大气中氧气含量确实存在骤缩,骤缩原因可能是由火山活动引起的。火山活动频发,改变了大气相对比例,比如二氧化碳和氧气含量。这反过来又影响了地球上生物的进化。这也被称为“贝利假说”,以波利尼西亚的火山女神命名。嗯,现在,我们的实验报告可以完成了,算算时间,马上我们就要离开这儿了,真是上天眷顾。”

我们没想到这趟收获满满,心里无比开心。随后我想起还有一件事情还不确定,于是问了一遍舒阿卡,以便得出事实真相。舒阿卡在得知我问那晚转移的事,摸了会脑门,有些发懵道:“可能是因为我得了精神疾病的缘故吧,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在用荧光标记蜚蠊目时,身体出现了不适,想要寻药,却发现包里没有,记得把药给过你,被你扔了,现在身体出现了极度不适,我脑袋剧烈难受,之后来到睡袋前,把你给惊醒了……后来到了晚上,我缩在帐篷里,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起身决定去寻找丢失的止幻药,最终我确实找到了止幻药,暂时缓解了痛苦。随后我发现这边地势较高,草也更茂盛,更适合休息,便回去想将你叫醒,却发现你睡得太熟,于是就将你……将你抱了过去。”

“原来如此,之后呢?之后你怎么不见了?”

“之后我正打算入睡,却发现了一群蜚蠊目的踪影,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就选择独自前去调查。”

我意识到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又想到还差点什么,思索片刻后又问道:“开始解剖啮齿类时我连接过你的大脑记忆,怎么发现没有你说的那些记忆?”

舒阿卡满脸通红,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我看到他那眼神举止,大概知道了些什么原因。作为一个严谨的科研人员,他必然料到我会查他记忆,所以这些无关紧要的记忆,他必然是采取删除为好。虽说记忆上能够选择删除,但在科技上仍是有所瑕疵的,只是选择淡化神经元记忆,稍一经提醒还是能够回忆起来。我将分析结果告诉舒阿卡时,舒阿卡腼腆一笑点头。

最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翠绿的树木鲜艳欲滴,阳光明媚幻化出一道道光影,空气清新脱俗。此时面前出现了一道时空之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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