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辞职,依然没敢告诉妈妈,并不是担心受妈妈的苛责,而是无心徒增她的烦恼。
趁着十一将近,勉强找了些借口回家,妈妈说收藏了许多好吃的留着等我,语气虽然平静缓和,但是依然能听出她期盼的兴奋劲,如此突然觉得妈妈的确是上了年纪,细想想竟也年近六十了,本应享受膝下儿孙承欢,不曾想事实总是难料。
一路拖着沉重的箱子,咣当当的经过路人,耳机里循环播放着陈粒的歌曲,每一步归家路变得沧桑起来。我在想什么?成名要趁早,晚了来得也就没那么痛快?如若不坚持,怎么能大器晚成?在功名利禄的潮流中生存,有人开着保时捷的跑车在深夜叫嚣,有人在昏黄的灯下吸溜着面条看闹剧,有人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编写着一页一页的代码,有人喝了一杯接一杯的咖啡迎接明天。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经意的变了模样,拥挤的人潮中我没有勇气抬头探望苍穹,责骂、加班、堆笑,善良的人在眨眼,端着咖啡在电梯中上上下下的奔跑,已经没有人告诉我方向在哪里。
世界是安静的,揣摩了他人的想法,我上演了又一天的戏,听说有人在轻轻哼唱圣母玛利亚,听说有人低头蹙眉间都是故事,有人躲开了,有人进来了,我的耳朵开始乱了。每夜的梦都有挥之不去的黑影出现,我颤抖着,哭诉着,弱者仿佛都不配在这个世界中活着,于是我扛起锄头,百亩田地里,时间在陪我耕种,可是不行,我为什么找不到撒播的种子。阳光刚刚好,风儿刚刚柔和,鸟儿仍在欢快的歌唱,我笑自己已不是自己。
来来去去,车站里的人们各自玩弄着各自的手机,无聊先生理直气壮的俯瞰着这里,没有答案,幻想着此刻自己如若能躺在霓虹灯闪现的出租车里该多好,路过每一位路人,看着每一辆飞驰而过的车,听司机师傅热情讲着五湖四海的事情,等时间一点点接近该出发的时刻。而我偏偏落入了这人海中,嘈杂的归途声将我堙没,一班车一班车走了,人们的吵闹声并没有随时间流去。
我还在等什么?妈妈在门口仔细听着我回家的脚步声,车轰隆隆的前进,离家越来越近,妈妈做着我喜欢的菜肴,夜风丝丝吹进列车,困意全无,想着很快就能吃到妈妈做的菜,内心的美好夹杂着忧伤,五味瓶打翻在心底。
一老者,撸起的裤管到膝盖,露出一双破旧的纳底鞋,漫无目的的走在人群间,余光四处寻找着什么,我猜着或许是一瓶水,或许是一桶泡面,或许仅仅是一个喝空的塑料瓶,老了,没有了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壮言,如何活着才是重要的,相比下我似乎幸福了许多,尚且有力气有想法的生存,不必忧愁明日的午餐,难道不足乐吗?
孩子哭了,大人们疲乏了,车站的值班人员焦躁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失去,想着家里也有哭闹未睡的宝宝吧,想着还有人等着回家吃顿热饭,想着回家洗个热水澡安安静静看本书,想的太多让时下的路看起来那么遥远。是什么让眼神不再泛光?看见美食由衷的感谢满足味蕾的恩赐,看见小猫咪一动不动的盯着落叶摇摇坠地可以放怀大笑,我看见风天的云朵在游荡,我看见川流的车辆等候行人缓缓而过,我看见爱情在两人黄昏的依偎中变浓郁。
慢慢成长为自己想要的样子,不畏当下,不恐慌未来,能要的是那条熟悉的归家路,想见的人在心心念念,该笑的,该哭的,该烦恼的,都变为今日最好的礼物,我只需要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拆开这份礼物,情绪一样不少的归还给生活,如此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