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桑开学第一天起立自我介绍时,粗犷的声音加上一头男生板寸,让后面的男同学惊喜以为班上又多了一位男同胞。
大一生活快乐无忧,丽丽在一次逛街时成了小桑心中最好的女朋友,因丽丽带着她去买第一个bra。
当同学都为青春期烦恼时,小桑从未发展的胸部延缓了她的情窦初开,要不是晚来的例假提醒,她都要认定自己是男的了。
丽丽很善良地说,你看你不是完全平的,还是有点的。
小桑通过大一的努力成功拿到了全校名额不多来自香港资助的奖学金。
一个夏日炎炎的午后。她开心的去校委会领奖,进门却看到一位身穿天蓝色短袖的男生,以为是校办工作人员,咨询人家半天,人家也比较热心,结果不好意思的是一个学霸,她的大三学长。
两人结伴出来,一路上,小桑很活泼地问了很多学长问题,就好像她是新生一样。最后他们互相留下了电话号码。
再后来,每当她在宿舍洗过头发,拎着水壶去食堂路上,听着校园广播里的青春旋律沉醉时,对面十有九都会迎来那位叫廖远的学长,没心没肺的小桑只会远远地打招呼。
每晚小桑都有复盘当天的习惯,因偶遇廖远的次数太多,这位学长的形象在她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他有着白皙的皮肤,带着一副细框眼镜,却怎么也挡不住一双明亮有穿透力的眼神,身材高挑,双手纤细。
小桑想,可惜没有太多交集,不然得好好了解一番。
02
原本故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可是天意弄人。
在这一年的跨年烟花晚会结束后,操场上上万名学生都四散离开,天空中的烟花还在绽放,时而照亮簇拥的人群。
小桑和丽丽被挤散了,她独自搬着宿舍厚重的椅子,刺眼的光使她偶尔闭眼紧跟在人群后面。
这时她感觉到身旁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靠近,身心跟着紧张起来,假装无意地睁眼一瞟,原来是真的是廖远从旁边蹭蹭地窜出来,喜滋滋地看着她。
这一刻起,小桑心里再也没有忘记过廖远这个名字,他们之后开始相互短信,彼此分享从小到大的故事,甚至一起展望未来。
03
小桑,那个本来一心只钻研学业的家伙,开始有很多创意,她写英文剧本,自编自导话剧,表演节目,演讲比赛,竞选加入学生会,开创成为第一个图书馆带薪管理员等等。
她看到廖远那么优秀,那么阳光。她逼自己努力靠近到他看得见的地方。
那时候,校园还在扩建,经常停电。一天傍晚正无聊时,小桑接到廖远电话,说借了一辆自行车,邀请她去市中心吃晚饭。
室友得知假小子的小桑第一次被约会,便鼎力相助,给她换掉黑灰的棉袄,穿上室友的白色羽绒服,还帮她化了妆。
后来得知操心的室友还偷偷尾随他们到校门口,提醒小桑大胆抓住幸福。
他带她去了一个灯光昏暗有格调的地方,面对面坐着,他们吃了好久,或者叫互看了好久,眼神里都泛滥出彼此最美的光亮。
出来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压马路,不知不觉他们走遍了城北所有的街道。
来往的车水马龙像是没有听腻他们互诉衷肠,更加奏响狂想曲。
他脱口就出的古诗词让小桑沉醉不已。小桑被他的博学才情彻底打动。
时光是那么慢,那么有魔力。
睡前小桑翻开了日记里抄写顾城的那首诗:“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她知道自己“恋爱”了。
04
私下里,精明的丽丽帮小桑打听了很多廖远的故事,说什么光他们班上明暗恋的女生就八九个,还别说其他年级迷妹,竞争力很大,小桑你得有危机感,随时会被秒杀。
谁的青春不荒唐,原本平静的大学三点一线生活,小桑后来愣是过成了偶像剧。
丽丽给她制定了一系列追男计划,最让小桑接受不了的是,说什么撒娇女人最好命,让她装得柔弱,好拿下男生。
老家寄来苹果放在车站,小桑叫廖远帮忙取前,总会精心收拾一番,但身材纤长,加上留了长发,稍微改变一下还是不错的。
逛街时,廖远很欣赏地看她试衣,激动地情话说了一箩筐,愿我早日挣钱,你随便拿多少去商场造吧。
后来每天她约他晨跑,直到他考上本校研究生暂去了别的校区,便很少碰面。
一次在临近城市逛街的小桑在公车上钱包被偷,她不急不慌地支走高中好友,弱弱地给廖远打电话,学长很着急花了200多块出租飚来接她,可是根本没有看到小桑难过的表情。
小桑以为这样的单独相处,可以让相处了1年多的学长足够有勇气来表白,可是并没有,只是像往常一样吃饭回家。
小桑不知那时的学长已有了女友,直到丽丽告诉了事实,在图书馆撞见了已是研究生一年级的廖远跟一个眼镜女亲密拉手,看见丽丽不好意思地离开了。
05
丽丽很想拉着小桑上前质问廖远,但是小桑退缩了,她劝住丽丽,哭成了泪人,还不忘理性地分析,老娘败了,肯定败在了他的初恋上。
消沉了很久,一天她独自泡在网吧,整晚反复看的那部电影《他其实没那么喜欢你》。
天亮走出来的那一瞬间,她背出了那句刺痛的台词:
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要和你分手,不会翻来覆去的折腾你,所以麻烦你清醒点,除非你想成为悠悠球冠军小姐。
自此小桑深埋了这段慌张的岁月,等待她的是毕业前的忙碌和充实。
06
临毕业的那一年,小桑很努力,又独自闯荡沿海大都市找到工作。
毕业前的多少个夜晚,躁动随着青春已逝,但和过去的好伙伴约散伙饭后,在校园马路上有了最后的肆意畅快。
她没想到,曾经帮一位补习过英语,使他成功考上研究生的学长,在散步时,突然给她表白,这已是她大学生涯的第三次当面被表白,这次却被远处独自散步的廖远恰巧撞见。
小桑礼貌地跟那位学长告别,独自一个走开了,廖远跟她在后面很久。
一路上小桑本以为有太多的委屈要发泄,可是时间沉淀了太久,她也倔强沉默了太久,一切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廖远开口说了句很酸的话,要是你不喜欢人家,还是早点说比较好,长痛不如短痛。
小桑心里征了一下,死寂的心瞬间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她很想回过头狠狠地抱住他,但理性战胜了自己。
她只是回头礼貌地说了句,好久不见。
他们登上了实验楼房顶的天台,坐了很久,小桑假装淡定地说你的女朋友不错,我看见了,是你之前说的初恋吧?
廖远淡淡地说是,就是他入校军训中一眼看了就沉沦的女孩,但后来女友先和别的男生谈了,期间他遇到了小桑,说他沉痛伤透的心被阳光的她疗愈了。
当他终于鼓起勇气要来表白时,女友来找他了,他纠结很久,最终还是抹不掉那当初的美好。
哦,小桑的心比起一年前听到的事实更沉了下去。那一刻,她预感到后面廖远要说的一切。
是的,廖远说的那么委屈,那么深情,那么充满悔意,甚至到了求的地步。
小桑这时看到的廖远,近在眼前,却那么遥远。
夏日的晚霞染红了西边一片天,小桑的脸庞越发明亮,曾经那个男孩一样短发的她,如今仔细看起来,额头饱满明亮,睫毛浓密而纤长,眼睛明澈动人,眼神深邃坚定。
廖远已看不懂这眼神代表什么。
07
小桑已不再是那个自卑无知的女孩,也不是那个死缠烂打的女子。
她外出闯荡了半年,尝试了独自一人面对万千绚丽的大世界,心中多了笃定,更多了追求自己想要的勇气。
她感谢这三年廖远给她带来的正面影响,女为悦己者容,小桑为廖远改变的太多,但真正受益的却是自己。
有人说过,等待太久得来的东西,多半已经不是当初自己想要的样子了。
小桑已不在原地踏步,她在迈向更广阔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