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无意识走上一条路,每隔一小段,路标赫然在目,提醒你彼处曾争吵过一个小时,此处曾争吵过两个钟头。没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了,争吵比落叶都多,铺得满地都是,提醒着过去的自己有多不堪。
极端被一个变态说的久了,自然会更加变态。
歇斯底里久了,自然会变成歇斯底里的信徒。
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争吵从未改变,仿佛这才是组成物质世界的唯一元素。
小时候遵父母命给弟弟辅导学习,须臾时间刚过,我便不耐烦了,声音变得刺耳,语调也逐渐抬高,不爽与反感溢于言表。鬼知道,父母怎么会觉得我适合教书育人,在漫长的时间里要求我考个教师资格证,去做育人的伟大工作。要不是为了那点工资,我才不会在学校做了半年老师,每天对着一帮外国学生展现出我不曾有过的耐心和师德。
上学期间的我也用着自以为耿直的世界观交友。印象里的高中生涯单单因为说话就曾让两个姑娘哭得稀里哗啦,哭着喊着向老师告我的状,理由我早已记不得,想必又是什么我不经大脑的评论让她们气到不行吧,而我倒觉得自己的好心好意被人曲解,委屈的不行。
妈妈因为我恋爱的问题和我争执过很多次。不过,争执在我这样固执的人的象限里,是越挫越勇的催化剂。期间免不得说一些父母压根儿不理解我,不要再管我类似的让她伤心的话。看,我就是这么冒着傻气,还为争论成功沾沾自喜的二愣子。
如今,弟弟发来什么消息我都在第一时间回复,同事咨询什么事情我尽量回答让人满意的答案,父母说什么话我会做出认可的样子,至少大家都相安无事,而我也在这种和谐里觉得救赎了自己。
无意识走上的这一条路,到现在成了一片生机勃勃的墓地,戾气都被埋葬,留着敬赠的鲜花和果盘,俨然活着的人与死去的人达成了和解。
时间不能治愈人,只会让你忘记,忘记曾经的自己有多么歇斯底里,泥土就顺着时间一点点往上爬,直到把你的头也完全盖住,到最后找不到存在过的痕迹,仿佛这世界,戾气从未降临过。
反正,争吵过的一处,两处,也只是葬身其中的一掊土、两掊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