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飞雪洗铅华
中午1点左右,我离开还在激烈讨论的小会议室去办公室拿水杯。拔出钥匙的那一刹那,看到正前方窗外“鹅毛般”的大雪,那个冬天京城的第一场雪!我“哇”出了声,赶紧凑到窗边,把手机伸到窗外录制小视频。
若是在平时,这时正是午休时间。然而这天因为一个重要文稿要出初稿,清早讨论至中午还未停歇。当我从会议室离开时,初稿基本成型。这突如其来的瑞雪似乎预示着胜利就在可以预见的前方。这场初雪、大雪瞬间带来一种许久未曾有过的仪式感。大自然的“神来之笔”总是在最要紧的关头给人以肃然起敬的力量。
那段日子,春节七天假期前后的日子,我的紧张、压力、焦虑、忙碌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与强度。也正是这段经历为我充分诠释了“夜不能寐”、“如履薄冰”、“提心吊胆”这些词语的涵义。几次在夜里、甚至在不到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里,那些数字与文字出现在我似真似幻的梦境里。意识与潜意识的双轮驱动着我思维的前进。不过即便如此,我唯一不曾有或者少有的感觉就是疲惫和疲倦。准确地说,乐此不疲地前进着。支撑我的,是马上就要到来的“截止日期”,是做到、做好、做出色的要求,是领导与同事的期待与担心。每天别人无法体会的那种一点点的突破与发现,让我在高强度、高压力的体验中有一种发现新大陆的狂喜,或是醍醐灌顶一般的顿悟。这种“灵光乍现”的时刻虽然如昙花一现,然而无与伦比地给我希望。当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忘却了时间流逝,忘却了日夜更替,忘却了饥饿疲乏,进入一种近乎极致的专注与坚持。
尽管京城的雾霾来势汹汹,但终究抵不过一场大雪的洗涤。
三月午夜有归人
三月初的一天,活动如期圆满完成。下班时分,领导说,没事了,赶紧回家休息。当我六点左右离开办公楼的时候,天还亮着,竟有点不习惯。我知道,这一天的结束,也意味这一年的结束。
离开单位,我去附近的一家书店闲逛。买了一本《硅谷钢铁侠:埃隆·马斯克的冒险人生》,作为纪念,并抱着这本书坐在那个文艺范儿十足的楼道里,请人拍了张照片。
然后,步行回家。
夜色还未降临,下班时间人潮涌动,车水马龙。我走在这座不属于我的城市,无比亲切。想起大二时参加一个英语演讲比赛,紧张忙碌地准备了很久,比赛结束并且名次还不错。那是大学时代的第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转折点。赛后,我一个人意犹未尽却又无所适从地走在校园里。在超市买了点零食,找了一个没人的路边草坪,坐着啃起来。多年后,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在另一座城市上演。
有天深夜,加完班已是临近午夜。下楼后才发现,楼门已锁,无奈之下拨通保安部门的电话。当从地下车库走出时,卷帘门也已经锁上,我小心翼翼地叫值班大叔开门,还未入睡的大叔问我,“没加过班吧?”。我会心一笑,“加过,没这么晚过”。以后的夜里,当我每一次从那里出去时,总会想起大叔的这句话。不知道他在午夜听到过多少次卷帘门升起又落下的声音。许多哥夜里,当我抬头看到仅有的几个依然通明的办公室,心中的感动、怜惜、钦佩油然而生。曾经,那里于我而言是望而却步的高远庙堂,然而当我亲身体验后,才知道那些深夜依旧亮着的灯为谁而亮,那些深夜晚归的人初心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