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院的建筑迥异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尽管屋顶上都有龙的雕刻,但王家的是张口龙,而乔家的则是闭口龙。初次听到时,也很诧异,可当你沿着两家的历史一路走来,就自会了解其中原由。
乔家——富商巨贾
古人信奉紫气东升,因而乔家的大门朝东,大门之上,是门额“古风”二字。这恰是对这所宅院风格的诠释,虽然身处商海,却体现了主人的文化向往。乔家的建筑格局若从空中俯缆,院落布局紧凑、对称,近乎一个“喜喜”字。
屋檐下有斗拱,梁枋上有彩绘,而这两种建筑手法在当时的明清社会都是庶民禁用的。由此可见,乔家大院兼容了官僚府第和富商巨贾的气派和奢华,显示出主人的社会和经济地位。
如果仔细观察,有一点细节颇有意味。砖与砖的缝隙里几乎都镶嵌着一枚铜钱,这和平遥古城内的日升昌票号是一样的。除了可以加固墙体以外,商人炫富的心理也一览无遗。
乔家有四件宝物。
其一是“犀牛望月镜”。犀牛谐音“喜牛”,是吉祥的象征。
其二是“万人球”。悬挂于屋顶,球体水银镜子,无论从房间的哪个角度,都可清楚的看到屋内的任何情况。
其三是“九龙灯”。上面四条龙,下面四条龙,中间有一个棱形灯。传说是当年慈禧西逃时所赐,北京的故宫也没有呢。
其四是一件精美的屏风。
感受着宅院的一切,深深体会到了乔家的财富是靠艰苦创业、苦心经营、诚信忠义,历经数代,累积而来的。
传说龙有九子,各有所好。两家大院屋脊的两端和脊角部位的脊吻兽就是龙的九子之一,负责看护房屋建筑的。乔家是富商,选用闭口兽,意为财不外露;而王家这样的官宦之家则为开口兽,有结交各方人士,为民说话之意。
西北的豪放不羁加之主人的精心设计,将细腻的文化韵味融入了坚实而厚重的砖墙之中。
王家——官宦之家
王家当年以经营豆腐为业,而且乐善好施。同样尊重古人的想法“紫气东来”,今日修复一新的王家大院仍将高家堡的东门定为入口。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匾额和三雕-----石雕、木雕、砖雕。
匾额:意味深长
解释门楼匾额“寅宾”一词的含义,“寅”意为敬,“宾”意为导,恭恭敬敬地引导日出,日复一日的遵循固有的礼仪,只这两个字就足以展现主人的精心设置。
“为善最乐”,王家深意,尽在其中。
“宁远”即宁静致远。古人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
“学吃亏”与郑板桥的“吃亏是福”如出一辙。
“三省四勿”中的“三省”,即“吾日三省吾身”,“四勿”意指孔子教育弟子颜回的话“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动”。
石雕:坚实而敦厚
石雕“敦安”贝叶匾额是由一块完整的石头雕成,叶脉清晰而自然,不同的是一般的雕刻只是叶子的正面,而这块却是在石头上精心雕刻了同一片叶子的正反面。同样的匾额,据说只有两块,另一块则保存在故宫里。
木头柱子下的柱础石,天圆地方,图案精美。台阶旁的扶手,想不到几只活灵活现的小猴子竟寄予着主人的无限期望“辈辈封侯”。
木雕:镂空的雕饰
屋檐下的“琴棋书画”四艺图,是传统文化的象征。既是个人素质的体现,又是文人追求的风雅境界。
砖雕:影壁上的吉祥物可以抵挡鬼怪的侵入。八卦、竹兰图、狮子、蝙蝠等图案最常为人们所用。
王家到处可见狮子,“狮子滚绣球,好事不断头”。左右两个门墩上,一共雕有四个柿子。“四柿如意”,“事事如意”。
我最喜欢的还是书塾的门口,有一个用石头雕成的竹子外型的门框,上书一副对联:“门前千竿竹,家藏万卷书”。竹子的气节一直为文人所崇尚。
因为打了个时间差,所以参观的人并没有那么多。这才得以悠闲地漫步其中,每一个细小的地方我都不愿错过。整个大院,除了气派而威严的建筑以外,你还可以从每个细微之处深深地感受到主人所崇尚的文化内涵。
在王家,下水口被设计成一枚铜钱的模样,当时还真没猜出来这其中的用意,随后导游的一番讲解让我恍然大悟。古时,水即是财,怎么能让财这样白白地流走呢?因此下水口的铜钱就意味着,水流走了,可财却留下了。由此可见,主人的精心,设计的周全。
高高的绣楼,精致的闺房,我挑开门帘,试着弹弹古筝,去追忆当年大家闺秀待自闺中的羞涩。
长辈的住处和小姐的绣楼是在一个院落中的。长辈们的卧室在院子的正中,一排窑洞似的房屋,冬暖夏凉,火墙、火炕,还有最初设计的衣帽架,都能看出主人当年的一番苦心。绣楼在院子的两侧,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带阳台的二层小楼,小巧而精致。而独特的设计则体现在,坐在长辈房间的火炕上,根本不需出门,只要一抬眼,就能清楚地看见小姐在绣楼上的一举一动,真可谓一切尽在掌握。
家教之严,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