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冬天(7)

车子在什么时候走动的我不知道,宋鸿看了我日记的前几页后说,这个虫哥挺好玩的。我笑了笑,宋鸿将日记拿给我说,你还是说吧,这车里看不方便,而且我也快下车了。我说,你那么想知道我的事么?宋鸿说,这不是无聊么?我说,那你问吧。宋鸿说,我不知道问什么,你有女朋友么?我说,有。他问,叫什么名字?我说,晓允。他问,哪里人?我说,安徽人。他说,好吧,我下车了。这时车子停了下来,司机说,到X市的可以下了,前面不能停车,往前走500米就有车站,现在门口会有出租车到任何地方的。宋鸿骂了一句,操!又半路把我们丢下!然后朝我说,兄弟,我下车了,再见!我说,新婚快乐,再见!

我从窗外见到下车的宋鸿,他朝我摆摆手,然后朝前走去。凌晨3点多,雪还在飘,宋鸿说的2个小时的路程走了4个小时,这样算的话,我到家还需要20个小时左右。我看见宋鸿在昏暗的路灯下渐渐远去,对于这个朋友我没有感觉到不舍,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算我朋友,只是一个路人,多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对他的了解只是知道他回家要结婚了。而他也只知道我有个女朋友,叫晓允。

晓允是我在一次打架事件中认识的。那是在夏天的一个晚上,我和虫哥在台球室打球,期间我去老虎机前不小心按了别人的一分,我深感抱歉,就在那里喊,谁的分被我按掉了一分,不好意思,我补你一分,然后我见一个人走过来说,这是你按的?我说,嗯,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在换硬币。那人说,滚蛋。我没怎么听明白,说,不好意思,我玩另外一台。那人看着我指着外面说,滚蛋!我还准备说不好意思,这时,虫哥冲过来就照着那人的后脑勺一拳说,你他吗的算什么!那人被打的一个趔趄朝我倒过来,我让开身体,跟上一脚,说,不好意思,我已经道歉了。这时打台球的其他人一下子都过来了,开始朝我和虫哥混合群打。我和虫哥寡不敌众,被逼到墙角。这时老板说话了,你们要打别在这里打,出去!那人说,给我出来!虫哥拿起电话叫人,那帮人也拿起电话。

我们一起出去,几分钟后,然后虫哥叫来十几个人,都是我认识的,刚准备开始,来了好几辆面包车,下来的人比我们多几倍,虫哥对我说,怕不怕?我模仿一部电影里的台词,怕,怕也要打。虫哥笑了下,拿起一个砖头朝我们叫来的人喊,你们快走!接着对方一人后脖子被虫哥击中,我朝另个方向扑去……

接着,我看不见虫哥在哪里,我被一群人围着打,我无力还手,腿被一人用砖头击中,我倒在地上,迷迷糊糊中听到警报声,那群人停下打我的动作。我渐渐清醒,站了起来,前面全是人头,我以为是我眼花了,这时虫哥不知道怎么到我面前,捂着头小声对我说,快!走那边走!我说,我不走。虫哥斩钉截铁,快点!我说,我电话刚打架的时候丢了。虫哥说,安全了再说!在那个河边等我。我朝虫哥指的方向跑去。

我跑了几分钟,小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直到我很累的时候,有一束光从身后照过来,近前看见一个女孩骑摩托车过来,我拦下女孩说,借你的车用一下。女孩很害怕的说,你要干什么?我说,放心,我现在没力气对你怎么样。女孩看我身上的伤,放松下来,下了车问我怎么样,我说,没事,我借你的车朝前走一点,我实在走不了了。我没等女孩同意就上了车,对她说,坐在后面,往前一点就行了。

我把车停在河边,坐了下来,我脱下衣服,已经从白色变成黑色,腿疼的厉害,我艰难的蹲在河边洗脸,这时,我听见有人小声的喊我的名字,我听出来是虫哥的声音,我咳嗽一声,见到远处有个黑影朝我走来。虫哥走近看了看女孩,我说,刚认识,借她的车才到了这里。然后对女孩说,谢谢,你走吧。女孩看了一眼我和虫哥,上车朝前驶去。虫哥说,我打电话找了人带我们走,这里先不能待了,操他吗的!这些人和警察认识!是警察的狗!我说,我们去哪?虫哥说,先走,前面过个桥洞能到河对面的那个公园,有人在那等我们了。我说,我手机丢了,我怕那些人和警察找到打电话给我家人。虫哥犹豫了一下说,先到河对面说。我们相互搀扶着顺着河边走,虫哥明显比我伤的重,肩膀上和胸前有着明显的伤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寒冷。我对虫哥说,不好意思。虫哥笑了,你说什么呢!要不是那帮人太多,我挑3个没问题,他吗的把我围住了,不过他们有个人比我惨多了,赚到了!哈哈!虫哥的笑声让我也放松了心情,跟着笑了起来。我们都已经口干舌燥,见河边一人乘凉,我走像前去问道,请问哪里有水龙头?我们喝点。那人看我们不像善类,防范的看着我们,指了指河边,我说,谢谢。我和虫哥洗洗身体的灰尘又拼命的喝了很多水,感觉凉爽多了。

我们耗尽体力走到公园,里面有很多乘凉的人,我们在公园遇到等我们的人,见面就问我们怎么了。虫哥说,出了点事,你们带我们去阳龙镇上。其中一位虫哥的好兄弟阿龙对一个人说,去买两瓶水,然后对虫哥说,怎么搞成这样?要不要叫人过去?虫哥说,操!警察都在那!叫人去警察局啊!我和虫哥坐下,买水的人很快回来,我和虫哥大口喝下大半瓶水。接着阿龙骑来辆车,说,上来,我们马上走。我说,虫哥,不行,我不能走,得确认下我的手机有没有在警察手里。这时虫哥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我的号码,虫哥接了电话,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我说,我一个人去。虫哥说,怎么可能,我一定要去。我说,你别去,你伤的别人重点,构成伤害罪就要进去了,再说,你也伤成这样。虫哥说,不行,一个人我不会让你去的。我说,小冉还在家等你,快回去,这次听我的。我朝阿龙使个眼色,阿龙明白的扶起虫哥说,走吧。虫哥没有硬的过我,对我说,注意点,吗的不行等那人出来就搞,我带人在门口等着。我笑着说,放心吧,难道在警察局他们还能怎么样?只是我怎么去?阿龙说,我骑车送你过去。我说,不行,你送虫哥先回去。我朝四周望了望,看见一辆有印象的车,便对他们说,你们先走,别这么多人在这,我知道怎么去了。虫哥明白了我的意思,上车对我说,小心点,我等你回来。

我穿上衬衫,走向那辆车前,晃了下车子,车子的警报响了,这时一个女孩走了过来,我说,这么巧?女孩疑惑的望着我。我说,能再借你车用下么?女孩说,什么事?我说,去下警察局。女孩吓了一跳,没有说话。我说,放心,警察局我更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女孩思考了下,把钥匙给我,我开动摩托车说,上来,难道车子不要了么?

车上,我问女孩叫什么名字,女孩说,晓允。我说,小云?好土的名字。女孩重新将她的名字解释了一遍,我说,这名字挺好。

十几分钟后,到了警察局,我看了下警察局受理大厅的时间,已经快11点了。我下了车说,再谢谢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然后拉开受理大厅的门。那一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知道,我是真的怕了。

我出来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在里面坐了几个小时,我浑身酸痛,走路都费力。我艰难的推开大门,正想着怎么回去,看见那辆有印象的摩托车还停在那里,女孩朝我走来说,时间真够长的,走吧。

我笑了笑,说,你带我吧。

车子发动之后,凉风从身体上滑过,我倒在晓允的肩膀上,顿时有种安逸的感觉,我全身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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