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和夜空

连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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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某天看到一条微博,讲得是辨别花的小技巧,在图中看到了好几种学校里有的花。中午的时候我就一个人拿着手机去拍那些花了。

我突然发现,我对于那些树,那些花一无所知。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不知道她们的花期,不知道它们的年龄……这些花是什么时候开始种在学校里的呢?虽然说我在学校差不多呆了两年了,每天都会从那些树下走过很多次,但我无法说出一年四季中,这些树的变化。

如果树会说话的话,会不会有的是慈祥的老爷爷,有的是耿直鲁莽的少年,有的是天真烂漫的孩童。如果问他们学校里发生的事,我想他们的讲述肯定特别有意思。他们会说对于校长的印象,会说某个学生总是有怎样怎样的习惯,某位老师喜欢站在树下抽一根烟……他们会不会好奇,人类的食物是什么味道呢?路上来往的学生手中拎着一日三餐,他们是不是会好奇那些各不相同的食物是什么味道?如果可以和他们说话的话,我想问他们,植物真地是不进饮食,吸收日月之精华?如果他们好奇的话,我还想把榴莲,臭豆腐这样的食物拎到树下……

一阵风吹过,枝叶摇晃,有些花瓣落下。在我没看到的地方,有一朵花就已经和起风前不一样了。我也永远不知道起风前那朵花是什么样了。

如果从树的世界来看的话,时间匆匆流逝,人不停地在这条路上走着。三五个人彼此交谈,有人单独走着,有情侣牵着手走过,有老师开车驶过。他们有个共同点,都看不见这些植物。这些人和树是生活在两个世界。每个世界有着各自的心跳和节律。

偶尔有人会和树的节律同步。“这花好漂亮啊!”但那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当他再次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他已经看不见这花这树了。

会不会有寂寞的花,看着有人在花前赞美,微笑,便突然动了春心。从此就看着这条路,看着是不是他走过。不是他,不是他……是他啦,努力地想让自己再美一点,他走得越来越近,“看我一眼吧。”他看不见,和同伴笑着聊着天走远了……

会不会花中有特别痴缠的,从此便愁闷难解,早早地香消玉殒呢?会不会有特别烈性的,因爱生恨,从此堕入魔道的?会不会有特别通透的,并不强求,得了道的?

每朵花都有自己的呼吸和节律,大多时候,她们静静地绽放,静静地凋落。你看不看得到,她们都在那里,走着自己的路,完成自己的修行。我们何尝不是他们生命中的一场过客?这一瞬间,我有幸与她们节律一致,掉入到她们的世界,在那个世界欣赏到令我诧异和欣喜的美。有时候我也会视而不见。但当我能看见她们的时候,她们就在那,我不由自主地放缓呼吸,听到她们的呼吸和心跳,缓慢悠长。我也以同样的节律呼吸和心跳。那一瞬间,心就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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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在操场上散步,戴着耳机听歌,双手环抱在胸前。感觉特别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某一刻,我抬头仰望天空。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但落山方向的天空还是比周围亮,就像有一条路通向落下的太阳。我边抬头看着天空边散步,走了一圈一圈。每一圈的天空都和上一圈的不一样,越来越暗,那条路也越来越窄。终于,那条路消失了,看不见了。整片操场的天空都是差不多一样暗了。有飞机在飞,很亮,像一颗星星,但很快它就飞出操场上方的天空,看不见了。

我想,飞机上的人向下看能看见我在仰头看吗?飞机飞过,飞机上的乘客也看不见这个操场,看不见操场上的我,但这架飞机和飞机上的人却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接着又有飞机飞过。天空,现在应该叫夜空了,夜空中看不见一颗星星,也没有月亮。但我感受的夜空并不是黑暗,不远处有学生宿舍的灯光,马路上的路灯,我还能看到和我一样在操场活动的同学。

等到晚上八点,我才看到了那天的星星。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看到的第一颗星星,就是看到的时候已经有十几颗了。但是相比较我目光所到之处的夜空,这十几颗星星实在是稀疏。有几颗星星连起来,像一个问号,还有像三角形的。北斗七星是什么样的,我好想亲眼看一次啊。八点半星星又看不到了,夜空很暗,是深邃的暗,并不是黑暗。

现在已经很少接触到黑夜了。路灯会从天黑一直亮到天亮。熄灯后,窗外路灯的光还是会透进屋子。城市生活很少会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人类足迹所至之处,便有光。越是发达,越是明亮。

与黑夜一同消失的还有满天繁星。看着天上那十几颗星星,我想满天繁星是怎样的呢?夏商周时期的满天繁星是什么样的呢?宋代呢?唐代呢?草原部落呢……以前的时空中,又有谁看到了漫天繁星呢?他们是怎样的人?什么样的感受呢?

凉意袭来,我双手环抱着回去了,这次我没有听歌。


ps:写的时候想到了《春江花月夜》,就贴了那张图。现在五月份了,这些花都谢了,附上当时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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