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爹娘城里的“家”,走到校门口便被门卫拦住。
报了哥的名字。门卫说先给叶老师打了电话才得进。我趁机打量了一下,墙上贴有一张白色的通信录,上面有老师的名字和电话。我想这校园安全管理得好!爹娘住在这里可是放进保险箱里!门卫打完电话,热情地帮我们指路,我心里满满感动。
回到家,刚敲门就听爹说:“珍,我听到脚步声了,是小舅来了吧!”
打开门,一看是我,娘一脸惊喜,爹却有点小失落。娘在一边说:三个月,念了无数次,也带了口信,你舅咋没来呢?你爹最想他了!我只好在一边安慰,心想平时和爹最谈得来的舅,为什么没来呢?
和娘聊了一会儿,得知娘和爹来城三个月有余,每天孤单地坐在沙发上,仼由电视机上演着不同的剧情……爹的脚不方便,日子固定在床与沙发二点一线上。娘不认字,不敢出校门,只在校园中转悠着……每天都盼望村里在城里的老朋友们上门说说乡里的事,也叫哥哥放信叫他们来玩,爹娘在村里可是大好人,可是上城后,门可罗雀,就连答应好好的小舅也没来,这就奇怪了。
第二天,我便打通表姐电话,决定给舅拜年去,也没告诉爹娘,怕给希望过多。
来到舅家,舅一见过,双眼含泪地说:“你爹娘在城里,我没见着,是不是又回乡下,又不准我回去,再见可能在地下了。”
我心里的疑惑很多了,连忙问:“爹娘没走,还在××学校居住,每天都在等你呢。”
“别哄我了,我去了十二次,门卫都说没有这号人,还赶我出来呢!”
“真的!我刚从学校来,不可能谁给我爹娘调包了,第一次找不到城里的家,报哥的名,门卫热情地引到宿舍边的。报哥的名就可以啦!”
“我每次都报了三遍,怕他听不见,好大声的。他就说没有!”
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门卫认衣不认人,回去叫哥整治一下校风。这时先生问:“你是怎么说的,再说一遍,我看是怎么回事?”
舅舅说:“我家松林的爹娘住了里面的,腊狗是当老师的。我进去看一下。”
我和表姐相视一笑,看着八十几岁的老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表姐对我说:“这段时间出差多,你舅也没告诉我这事,这笑话闹得真大!”
姐夫则在一边给小舅说:“进单位,要报学名,大号,报小名,门卫又不认识,肯定不放你进去。”
小舅则嘟喃着:“我又不认字,小名叫了五十年,谁知城里不认呢?”
表姐说:“明天带你去,报表哥大名,我给你写个条,有大名,有号码,这通行证你带着,以后随时见姑爷,姑姑。”
一场悬案总水落石出,回到家,二哥正在陪爹娘说话,把舅舅的笑话讲给家人听……
爹的脸上充满期待,忙叮嘱我准备好明天的好菜。娘却笑笑地说:“我这兄弟咋还像年轻时,老实不讲话呢?问问孩子不就成了。”
我在旁调佩一句:“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爱你,而是我不知道你的大名!”
哥哥却没有接话。
第二天,小舅来家,三个老人相谈甚欢……
第三天,我从门卫处路过,却发现墙上重新贴了一张老师通信录,加了一栏叫“昵称”又有人补了一句:也又是乡里的小名。在一张单子上,补充的有一串:春花、二狗,腊狗,松林,小石头,双抢,小妹,大佬,召弟……
我轻轻读着这样名字,仿佛听山溪流动……
小舅再进这门应该不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