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的声音是一曲不死的歌
今天一开始,我想先为各位推荐电影版《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插曲《Young And Beautiful》。
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Will you still love me? 当韶华逝去,容颜凋零,你还会爱我吗?
如我们所愿,盖茨比与黛熙,终于在五年后,在盖茨比的紧张窒息的等待中,相见了。
“三点半过后,大雨渐渐停了,变成潮湿的浓雾,偶尔飘洒着几滴露珠似的小雨。盖茨比两眼无神地看着一本克莱写的《经济学》,每次芬兰女佣的脚步踩动厨房的地板他就一惊,时不时向雾蒙蒙的窗户望去,仿佛外面有一系列肉眼看不见但触目惊心的事情正在发生。”
等待心爱的人的过程是煎熬的,尤其是这样一个心心念念了整整五年的爱人,她有没有变样子,有没有变得更苗条,是不是快要不记得我的模样,甚至是,她是不是还记得这个,曾经一无所有却疯狂痴迷着她的穷小子盖茨比。对盖茨比来说,在这个焦灼等待的过程中,痛苦胜过了期待,爱而不得的从来都不是爱不到的遗憾,而是那种明明有希望却触摸不到一丝希望,如同盲人寂静的看一出最爱的哑剧,听不到,也看不见。
所幸上天对盖茨比还没有那么残忍,终于等到黛熙到来时,他是这样子的表情
盖茨比脸如死灰,双手沉重地插进上衣的口袋,凄然地盯着两人的“信使”尼克。这是那个隐藏在黑夜的绿灯后夜夜等待的女人,是那个隔着海湾,让盖茨比伸出双手想要拥抱的女人啊,此刻的他却一副仿佛见一面都用尽了全部力气的样子。盖茨比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背靠壁炉架站着,勉强装出一副完全放松的样子,甚至显得有点无精打采。他的头靠得很后,都碰到壁炉架上那台失灵的时钟了。他就摆着这个姿势,眼神迷乱地俯视着黛熙,而黛熙则慌张但优雅地坐在一张硬背椅子的边缘。一个仿佛抽光了全部勇气,一个慌乱却始终保持着女士应有的优雅。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多少年后,再见面,意料之中的以沉默,以慌张,以惶惶不安面对对方。没有谁知道开口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嗨,好久不见?还是,嗯,你好,再或者,哦,是你,我的朋友?我想都不是。
“我们以前认识,”盖茨比喃喃地说。
“我们很多年没见了,”黛熙说,她尽可能装得不动声色。
“到十一月就五年整了。”
我们以前认识。天知道这是多么可笑的开场白,仿佛喝醉了酒,在心里重复了五年,练习了五年,就等着这一刻脱口而出,我们认识,你还记得吗,我们何止是认识!我们曾经是那么相爱,炽热的如同扑火的飞蛾,而如今却只是被回忆的浪潮打翻到最初的生涩,再重逢,只有一句,我们以前认识。手忙脚乱的相见令已经在心里预习了千千万万遍的盖茨比无法淡定,可是黛熙却一直保持着优雅女士的姿态,滴滴答答的雨声掩盖住了两人的话语,给人留下无比深远的遐想的空间,绘画上叫这做留白,以此处无声胜有声来让我们尽情想,想破脑袋去猜一猜他们到底说了什么。雨还在淅淅沥沥滴滴答答的下着,盖茨比和黛熙,却已经溶释掉了起初的尴尬和慌张,变得像是刚刚一起喝完下午茶的老友。
盖茨比终于如愿以偿了,带着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去见识一下自己为她创建的梦幻而又豪奢的城堡,一起看盖茨比专门为黛熙做的手抄本,一起看盖茨比高贵又豪华的衣服,去看他悉心为她打理的一切。此刻的盖茨比是不是幸福的?大概是吧,黛熙或许也是,只是夜晚海湾那道模糊的绿光,就要失去一个肯为之张开怀抱的人了。
“如果打算爱一个人,你要想清楚,是否愿意为了他,放弃如上帝般自由的心灵,从此心甘情愿有了羁绊。”
——《了不起的盖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