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臂上有一个点状的疤,从小就有。
我一直觉得奇怪,在我的印象里,虽然受伤过很多次,每次受伤的部位也都不同,但我敢打包票,其中肯定没有包括左臂的伤疤。
我去问母亲,母亲告诉我,这是接种疫苗后留下的疤痕。
疫苗是什么?当时的我虽然并不清楚它的效用,但是对它的体验倒是颇深。每隔一段时间,母亲就借着要给我买玩具的理由,把我骗到妇幼保健院,面对明晃晃的针头。
每一次我总是被这同一个借口所欺骗,虽然我一直疑惑为什么没有生病也要打针,但只要能够买玩具回家,要打针就打呗。
打过很多次疫苗以后,我只把它当做是一次先苦后甜的体验。
有天如期来到医院打针。我进到注射室里,坐上小长凳,熟练地撸起袖子,把手摊在桌上,母亲也做好了随时帮我捂上眼睛的准备。医生却说不急,先看了看接种证,跟护士耳语了几句后让我们先出去等着,紧接着就叫了下一个进来。
我很意外,但也就放下了袖子跟在母亲后面走出房间,我没敢问母亲,但看到母亲一脸心知肚明的淡定表情,让我也稍稍放心了些。
护士很快就走了回来,递给我一粒糖,让我吞下去。虽然心中满是疑惑,但我还是先接过糖往嘴里送。
嗯,这糖还挺甜。我还想问问护士还有没有多余的糖,护士就先催我:“小朋友,赶快咬碎了吞下去,别含在嘴里。”
我只得照做,接着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打针呢?”我仿佛已经看到一个最新款的玩具在向我招手了。
护士却说,你们可以回家了。
母亲也说,咱们走吧,就牵着我走出了医院。
这种感觉有点像去上补习班,老师却说今天临时有事,让我先回家。我问母亲为什么不打针就回家,母亲说这个糖丸就是疫苗,吃了它,也就算打过疫苗了。
我至今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原理,但还是装作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头。
母亲骑上摩托车,又载着我回家了。
在摩托车上,我问母亲,玩具什么时候可以买。
母亲说,没打针,就不买。
噢,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