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快看！决赛已经开始啦！”

全身只穿着一条大短裤的季晓平突然直起上半身，用双手扶住摆放在茶几边缘的平板电脑的左右两侧。他刚刚发现，平板电脑上的直播间屏幕已经开始变化。江攀龙和秦柏松的对局画面已经充满整块屏幕。

“什……什么？已经开始啦？”

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平口内裤的隋永懒洋洋地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从房门里钻出来，一摇一晃地往前走。他的双脚几乎完全不离开地面，一双拖鞋在地面上摩擦，差一点被从房门口边缘伸出来的背包带绊倒。

“你怎么不叫我们呀？”

刚刚从厕所里钻出来的金鑫也瞬间醒过来，迅速地向单人沙发前方一路小跑。挂在他双脚上的宽大拖鞋连续上下晃动，发出微弱的“吱嘎吱嘎”声。

“我刚才也睡过去啦！我哪知道你们两个都睡得这么沉？”

季晓平一把抓起自己手边的空调遥控器，调整客厅中空调的风向，随即从单人沙发上站起来，移动到长沙发的中间位置，用双手调整平板电脑的角度。

隋永和金鑫连忙坐到长沙发的左右两侧，从两个角度看向平板电脑上显示出来的图像。看清秦柏松场上的所有卡牌之后，两人先后露出紧张的表情。

“我靠！”隋永率先用巴掌拍茶几的边缘，“不会吧！这样的话，龙皇第一局岂不是要输啦！”

“也不一定吧？”

金鑫一边用手摸下巴上的胡茬，一边摇头。他刚好看到秦柏松把场上的图腾神-幽魂魔神送入墓地中的画面。

“肯定的啊！”隋永眉毛一扬，提高音量，再次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终结者场上有那张图腾神谕，龙皇根本就没法召唤出洪荒或者星陨！没有这两只大怪，龙皇怎么可能打得过八臂巨魔神啊？”

“万一能够抽到魔法卡呢？”金鑫把脑袋转向隋永，“只要大龙抽到暴雷击，或者链状闪电，不就可以拆掉对面的陷阱吗？”

“哪有那么容易抽到啊？”隋永露出担忧的表情。

季晓平抬起手，示意自己的两个同伴先不要吵。他看到，江攀龙正在转动自己面前的二十面骰子，把骰子顶端的数字调整为4。

“我的回合。”

调整好自己的二十面骰子之后，江攀龙从自己的卡组顶端抽出一张卡。看清自己抽到的卡之后，他忍不住笑起来。这张卡，是他最近常用的新卡——破坏龙的藏宝洞窟。如果他能够早一点抽到这张卡，现在的局势，肯定会完全不一样。

秦柏松仍然露出自信的表情，把双臂平放到桌边，伸出空着的右手，用右手的指尖轻轻地抚摸图腾神-八臂巨魔神的卡图，并用手腕压住盖放在魔法与陷阱区中央位置的图腾镇压。他完全能够看出，江攀龙没有抽到能够直接清除他的陷阱卡的卡牌。

“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破坏龙的巢穴。”

江攀龙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手中的场地魔法卡打出来，并用指尖轻点魔法卡的卡图。

“我要发动它的效果，从卡组中检索一张破坏龙。”

秦柏松没有说话，只是点头。江攀龙的行动已经证实他的猜测。

“我把破坏龙-雪暴加入手牌。然后，我直接发动它的效果，从卡组中检索一张破坏龙融合。”

江攀龙迅速地从自己的卡组中取出一张破坏龙-雪暴，随即直接将它丢弃到墓地中。看到秦柏松点头之后，他将自己卡组中的第二张破坏龙融合取出来，把主卡组推向秦柏松。秦柏松刚刚将他的主卡组切洗完毕，他便将自己墓地中的破坏龙-光晕取出，并将它移动到除外区。

“然后，我支付第二点费用，把破坏龙-光晕除外，从手牌中召唤一只破坏龙-光耀。”

秦柏松再次点头。坐在前几排座位上的观众们先后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紧盯秦柏松的魔法与陷阱区。

“我要发动破坏龙-光耀的效果，复活墓地中的破坏龙-锋翼。”江攀龙直接打出自己的王牌怪兽，并再次指向墓地中的卡牌。

“我要支付一点费用，发动图腾镇压。”

秦柏松不紧不慢地翻开自己场上的盖卡。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向自己场上的八臂巨魔神，再指向江攀龙场上的破坏龙-光耀。

“我要指定我的八臂巨魔神和你的破坏龙-光耀。八臂巨魔神的费用是5，光耀的费用是2。因此，你的光耀的效果会被无效化。”

江攀龙咬紧牙关，轻声呼出一口气。不出他所料，秦柏松果然会用图腾镇压封印住他的破坏龙-光耀。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破坏龙-光耀是可以直接用本身效果反压制图腾神谕的。

“而且，在这个时候，我要发动八臂巨魔神的最后一个效果，”秦柏松轻点八臂巨魔神的卡图，“每一个回合一次，只要它在场上存在，我发动‘图腾’陷阱卡的卡牌效果时，我可以选择你场上的一张卡破坏，并将它除外！我要选择你场上的破坏龙-光耀！”

江攀龙不得不摇头，并将破坏龙-光耀移动到除外区。

“请继续吧！”

秦柏松再次露出带有自信的笑容。他听到，自己的同伴们已经开始鼓掌。

江攀龙再次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看向自己场上的破坏龙-玄雷，再看向横置在秦柏松场上的铁闸巨魔神。他知道，他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用玄雷去硬撞八臂巨魔神，从而用玄雷的遗言效果去赌。只要自己能够触发生命牌的效果，玄雷的遗言效果就可以通过连锁排列来躲开铁闸巨魔神的封锁，从而强行破坏图腾神谕，给自己一个搏命的机会。

纪强和李俊德也先后看向江攀龙。他们二人也能够看出，这是江攀龙目前唯一能够翻盘的机会。主席台上的钟卓越和杨明剑也先后瞪大双眼。

“我要用玄雷攻击你的八臂巨魔神。”

江攀龙还是伸出手，指向秦柏松场上的王牌怪兽。他仍然面无表情，眼神却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好！”秦柏松用力拍巴掌，“这样一来，玄雷会被破坏！你会受到1900点伤害！”

江攀龙用力点头，将自己场上的破坏龙-玄雷移动到墓地最上方，随即伸出两根手指，将自己的第五、第六张生命牌翻开。

数百双眼睛瞬间集中到江攀龙手中的两张生命牌上。在这一刻，几乎每一颗眼珠都已经停止转动，紧盯住生命牌上显示出来的效果文字。

“唉。”

看清两张生命牌上方的效果文字之后，江攀龙不得不摇头，轻声叹气，将两张牌摊开。两张生命牌都不满足各自的触发条件。

“咋地啦？没法触发？”

秦柏松忍不住笑起来，摊开双手。他没有立刻高兴起来，反而还感到有些意外。

“对啊。”

江攀龙一边摇头，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卡牌。他知道，在不能召唤最高级怪兽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击倒已经在场上存在的八臂巨魔神。

零零星星的掌声和欢呼声开始从观众席上传出来。鼓掌和欢呼的人，以姚佳音和几名哈尔滨玩家为首，剩余的大都是其他几名图腾神玩家，以及支持秦柏松的路人观众。裁判和工作人员们则大多在给自己身边的新手玩家或者纯粹的观众们讲解。

“哎，天道！”

刚刚喝完一罐饮料的蒋培伦突然转过头，伸出手，叫住正准备趁两名玩家更换备用卡时去上厕所的文恒嘉。

文恒嘉不慌不忙地停住脚步，看向蒋培伦，脸上仍然是标志性的微笑。

“龙皇有点可惜啊。”蒋培伦笑着伸出手，向江攀龙一指。

“是啊。”

文恒嘉立刻露出惋惜的表情，轻轻点头，随即转过头，看向刚刚把主卡组、额外卡组和生命区重新收拾好的江攀龙。

“如果再给他一点费用，他就有可能翻盘。只可惜，他的费用不够。”

“他肯定是万年老二啦！”坐在边缘位置上的甄帅再次拉开嗓子，露出自以为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一部分支持江攀龙的观众纷纷把脑袋转向甄帅，对他发出嘘声。看上去半睡半醒的欧阳冰海也忍不住翻白眼。

江攀龙缓缓地分开自己的主卡组。他没有立刻开始更换自己的备用卡牌，而是先将自己卡组中的怪兽卡抽出来。他先将因限制卡表规定而分别只有一张的破坏龙-劲浪和破坏龙-玄灵抽出来，随即将主卡组中其他所有的破坏龙怪兽各抽出一张，将一系列怪兽排列成整齐的一排。随后，他又将侍龙系列的怪兽卡从卡组中抽出来，同样是每一种怪兽各抽出一张。抽完卡牌之后，他将侍龙系列的怪兽也排列成一排，摆放在破坏龙怪兽的下方。他张开右手，从第一排最左侧的破坏龙-光耀开始，轻轻地抚摸卡牌的表面。

坐在电脑屏幕前方的直播人员先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几秒钟之内都没有反应过来。盯住电脑屏幕的组委会成员们也感到十分诧异。

秦柏松反而露出一副什么都没有注意到的表情，只是自顾自地更换自己的备用卡牌。他低着头，完全不去看江攀龙，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一动不动——即使他的特大号纪念衫的领口和后背部分早已被汗水湿透。

“我相信你们。”

抚摸完全部的怪兽卡之后，江攀龙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吐出五个字。随后，他迅速地把怪兽卡重新插回到主卡组之中，再用新手和路人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把备用卡牌更换完毕。他重新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用魔术的手法将更换好备用卡牌之后的主卡组重新切洗三遍。每切洗一遍，他都让每张卡牌彻底地分开，并让它们向左右两侧“飞”，带给观众们一种卡牌短暂地悬浮在空中的错觉。洗牌完毕之后，他没有去注意观众席不同方位上传来的尖叫声，而是直接将主卡组放回到卡垫的中央位置，再次吐出五个字。

“也相信自己。”

萧欣阳轻轻地点头，整个人看上去明显放松许多，不再像第一局刚开始时那样紧张。在座的所有人中，只有她见到过江攀龙把自己卡组中的怪兽卡分别取出来，并依次抚摸它们的样子。

“第二局比赛，开始！”纪强率先点头，随即转向更换完备用卡牌的两名玩家。

“请双方玩家互换卡组，互相洗牌！”李俊德也随之开口。

江攀龙和秦柏松依旧没有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主卡组和生命牌推给对方，并接过对方的主卡组和生命牌，迅速地切洗它们。高大而强壮的两人洗牌的动作都很轻，几乎不发出什么声音，卡牌与卡牌之间毫无多余的碰触。

会场再次变得鸦雀无声。忍不住继续议论的玩家和观众们也不约而同地转为交头接耳，以免干扰到其他观众。

“我选择先攻。”

拿回自己的主卡组之后，江攀龙率先抽出六张卡。看清自己的起始手牌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将最右侧的一张破坏龙突袭打出来。

“我支付一点费用，发动破坏龙突袭。”

秦柏松露出满意的表情，重重地点头。他知道，这才是破坏龙系列卡组最顺畅的起始动作。

“我召唤破坏龙-劲浪。我要发动它的效果，检索一张‘破坏’魔法卡。”

江攀龙从主卡组底部取出自己的关键卡牌，将它摆放到怪兽区的中央位置。得到确认之后，他便直接将原本和破坏龙-劲浪紧挨着的场地魔法卡取出来。

“我把破坏龙的巢穴加入手牌，再直接支付劲浪带来的一点额外费用，发动它。我要用它的效果检索一张破坏龙-光耀。”

秦柏松丝毫不紧张，反而还露出肯定的表情。一直期盼能够在正式比赛中与江攀龙真刀真枪地对战的他，不太希望获得一场轻轻松松的、甚至可以说是白捡来的胜利。

202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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