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围城》我想到一句话:一切皆有渊源。上学,爱情,职场,结婚,每个阶段的细碎事情都能从《围城》中找到影子,不光是背影,侧面、正身、脸孔甚至连头发都能看得清楚。
01读书和上学和留学
“不是当上火影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而是得到大家的认可才能当上火影。”上学的意义我觉得是等同于上面这句。小学到高中上学的目的是考上好大学,考上好大学是为了什么?读研是为了什么?留学是为了什么?方鸿渐认为有能力的人不为虚名,所以文凭博士什么的不必在乎,写信给他爹说明心志,结果他爹跟他讲,我花了这么多钱,你连个博士文凭都带不来算什么,而且你留学经费里还有你岳丈的一部分呢!看到这里方鸿渐连忙收了他的放纵,转而向人买了一张克莱登大学的哲学博士文凭。价格砍得极合适,把那爱尔兰人气得半死,留学期间方鸿渐就这件事做的妙。
经历过世事的人果然懂得多。方鸿渐他爹说的对,既然是去留学就得有“凭证”,出了国学了东西回来没有“凭证”,让别人怎么相信你,而且名头越大越好,别人一听留学生又是博士,才能心服口服。观众是不在乎你有没有能力的,大家对是否有文凭,家里是否富裕才最关注,这一点古今都一个样。回国后邻里乡亲都来迎接,大家都对方鸿渐称许有加,那张假文凭和留样身份起了很大作用。首先,可以顺利住到岳丈家里又兼着银行职务;其次,受到中学吕校长邀请去学校演讲;最后,以哲学博士的名义见了赵辛媚等人。
不是进了大学拿到学位受了职称就能受到大家认可,而是得到大家认可自己学到了能力才能受得起学位和职称;不是你以大学为荣,而是大学以你为荣。方鸿渐留了学,学的泛泛,没有哄到教授给他学位,可他还心气高,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这个品性跟现在我们许多人多类似。
02爱情就是你跟你喜欢的人走不到一起
一夜情自古有之。回国船上,方鸿渐和鲍小姐打的火热,整个过程鲍小姐主动,而方鸿渐没有恋爱的训练,被小迷了一阵子。书中没有写具体的过程,只说船上侍候那一桌的阿刘拿着三支发钗向二人讨钱。后序中杨绛说鲍鱼之肆是臭的,所以那位小姐姓鲍。
开始进入状态的一段感情是与苏小姐。苏小姐自恃清高,条件不错,有才相貌气质都好,起初高冷的不敢让人接近。在船上她看见方鸿渐和鲍小姐走的亲近还吃过醋。后来慢慢和方鸿渐联系起来。方鸿渐对苏文纨(苏小姐全名)有好感,但不喜欢,很微妙。苏文纨对方鸿渐有好感,也喜欢,但不爱,很微妙。苏文纨带方鸿渐见了曹元朗,赵辛媚,沈先生沈太太和他表妹唐晓芙。赵辛媚追了苏文纨许多年,家庭、条件、资质都不错,偏偏苏文纨不喜欢,赵辛媚和方鸿渐之间苏文纨最终选择了方鸿渐。这样的故事看似微妙,其实却是貌离神合,跟实现中的情形完全符合。苏文纨像是织了一个网,想网住方鸿渐,最后收网的时候被方拒绝,白白献上初吻,恼羞成怒,在唐晓芙面前拆了方鸿渐的台,两人不欢而散。织网收人和拆方鸿渐台明显说明了苏文纨不爱方鸿渐,爱一个人哪会如此。她织网只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人想与之结婚,被拒绝气不过,然后拆他方鸿渐的台,以此羞辱他。
真爱唐晓芙才是方鸿渐真正喜欢的人。唐晓芙是苏文纨的表妹,方鸿渐一见如故,是方鸿渐喜欢的类型,而且唐晓芙对方鸿渐也有好感,两人聊得很好,彼此爱慕,时常用书信联系,方鸿渐有一次直接表述心意时写的句子都很缠绵。方鸿渐在文笔方面比较在行的,受过老子的教导,拟词用句很得体。唐晓芙岁年纪稍小,但精致灵活,没有苏文纨那般娇作和自视甚高,说话也不拐弯有礼有节。方鸿渐喜欢纯情少女,而不喜欢高冷又有些控制欲的苏文纨。苏文纨在唐晓芙面前拆方鸿渐的台,唐晓芙半信半疑,或者根本就不信。因为苏文纨这个表姐她最清楚,唐晓芙只想等着方鸿渐给她解释,可是没有。方鸿渐走出唐家大门,站在雨里,唐晓芙就在窗里看着他,她想着再等一分钟或者30秒就去请方进来,可是方鸿渐却没能多站几秒就走了。唐晓芙既心疼又不甘心,后来送信希望方看到其中寓意,不料方气混了,两人一刀两断再也没见。唐晓芙因此大病,郁郁失落。方鸿渐一气之下应了去三闾大学任教。苏文纨阴差阳错与曹元朗订婚。赵辛媚泄气与方鸿渐修好,道出任教实质,与方同行去三闾大学。
与自己喜欢的人始终走不到一起,这不就是爱情吗。古往今来都一个样。
03职场就是政治
赵辛媚原来为了支走方鸿渐托三闾大学校长请方任教,当时把方鸿渐当成是情敌,不料方鸿渐喜欢的是唐晓芙,请方鸿渐到房中说明原委冰释前嫌成了同僚,一行去任教。
同行五人,方鸿渐与赵辛媚搭伙,关系开始好起来。李梅亭这类人很讨厌,五人同行遇到困难时各种算计,很自私很利益。自己早起来一人偷吃烤地瓜,真不怕那地瓜烫了嘴。带了一箱子西洋药,打算去学校倒卖,绝了。
同行途中虽未正式入教上课,但五人各自的性情都已显露出来。赵辛楣为人大度,办事妥当;方鸿渐途中虽未帮上忙,但也磊落;李梅亭不必多说;顾尔谦与李梅亭虽一类人可李顾却不合,顾尔谦显得格外孤独;孙柔嘉路上遭了罪,温柔也有小心思。
学校亦是职场,是职场就有政治。陆子潇告诉方鸿渐,教授里也分层次的,副教授里鸿渐待遇最高,教授里系主任韩先生最高,而且跟方鸿渐同是克莱登大学的头衔。韩学愈待遇高的原因像极了任何职场中的政治。韩学愈面相诚恳安详,讲话慢、少、有力,像深藏智慧的人;除了博士学位外,他履历上学着著作见于美国某某大刊物中,就跟现在大学教师升职称总要在某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一样,是必要条件;最后,他夫人是外国人,实则白俄人,给校长的感觉就是能娶外国老婆定精通西文。就这样成了系主任。
方鸿渐一次厕所听见旁听自己课的学生私语,就去找外语系刘东方,知道险些被人算计。刘东方是精明人,早已看穿韩学愈设下的套。韩学愈用自己的学生到方鸿渐的课上收集“资料”,然后打算利用方鸿渐英语不通的事实想换掉教丁组英文课的方鸿渐。刘东方一直怕韩学愈的夫人来外文系授课,早就有防备,他告知方鸿渐不必担心他会处理。同时教了方鸿渐好多“潜知识”,给学生批分数坏卷子批的宽一些,好卷子批的紧一些,这样既赢得学生对老师的好感又不失作为老师的严谨。果然是职场老手啊。由此可见,在职场技术不那么重要,手段高人脉广才是王道。
汪处厚请赵辛楣和方鸿渐在家吃饭,表面虽为他们介绍对象,实则是拉帮结派。汪处厚对方鸿渐说的话,可谓是职场进阶篇,非嫡系关系不会讲。校长高松年曾答应方鸿渐一年后生教授的,汪处厚告诉鸿渐别傻了那话信不得,汪安排别的学校给鸿渐一份正式教授的聘书,校长知道后汪处厚再在校长面前说道几句,必会升鸿渐的职称。如此方式非从政人员不可知,方鸿渐听了既信服又高兴。职场中站队很重要。另外,领导的话,认真你就输了。
升职的美梦没做成,被赵辛楣的鲁莽行为打破。赵辛楣这个人平常做事妥当,会谋划,家庭资历都很不错。尤其看人这一点极准。孙柔嘉在路途中赵辛楣就看出异样,刻意疏远她。到学校后处事举动也无争论,工作中能堪大任。就他和汪夫人的事件来说,他见了汪夫人一面,就觉出汪夫人像苏文纨。汪夫人年轻漂亮,气质很好,而且赵辛楣拜访汪家,汪夫人明知丈夫不在,还和赵辛楣一起外出散步,这一点来看她对赵辛楣也有好感。结果两人拉扯时被高松年和汪处厚撞了个正着。汪夫人果真是不简单的人,屋子里汪处厚质问她事,她也不掩饰,倒是赵辛楣那次软弱胆小了。从中又扯出高松年和汪夫人的事,怪复杂的剧情。赵辛楣当晚立即离开学校。惹了系主任又得罪了校长,走是上策。
04结婚不需太伟大的爱情
“结婚不需太伟大的爱情,彼此不讨厌已经够结婚资本了。”
方鸿渐跟孙柔嘉能走到一起,可能真的是彼此不讨厌。同行来学校任教时,方鸿渐跟赵辛楣的对话被孙柔嘉听了一半,鸿渐为孙争取路费,那时孙柔嘉可能对方有了好感。赵辛楣明确告诉方鸿渐孙小姐可不是看着这么温柔,这女孩子厉害,他避而远之。方鸿渐开始对孙柔嘉并无太多感情,论喜欢远不如唐晓芙,论气质孙又远不如苏文纨。
方孙两人订婚更多的是为了堵住李梅亭那张到处漏风的嘴。孙柔嘉有意亲近方鸿渐,方鸿渐心神疲惫没精神对付这种麻烦事,索性直接说:我说的句句为真,我也喜欢你。孙柔嘉当然高兴,就订了婚。订婚前孙柔嘉常去看方鸿渐,订婚后就轻易不肯去了,这就是孙柔嘉的主见。
到了香港,方孙办了婚礼。这个先斩后奏的办法还是赵辛楣说给方鸿渐的,例举了好多利害,听得方鸿渐服帖。结婚绝对是个麻烦事,借钱、筹划、通知家人,回去还得和对象拌嘴。赵辛媚帮了方鸿渐很多,孙柔嘉却不喜欢方跟赵多联系。两个人结婚各自的关系结不了婚,孙原来称呼赵辛媚赵叔叔,结了婚却讨厌起了赵;孙的姑母瞧不上方鸿渐,惹得方鸿渐直发恨;方的家人对孙颇有微词,孙常骂方鸿渐。结婚代表了一部分幸福是走向生活。
方鸿渐躺倒床上不知是真睡着还是永远睡着。反正祖传的钟声一声声响起。家事国事天下事,声声入耳。
好书的一个特点就是看着看着继续往下看时发现故事已经结尾。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事情。方鸿渐假文凭耻与人知的事,与鲍小姐见不得人的事,与苏小姐羞涩的事,与唐晓芙不了了之的事,职场不得志的事,结婚后琐碎的事。现实中我们每个人都有方鸿渐的影子,身边亦有像鲍小姐、苏文纨、唐晓芙、李梅亭、刘东方、韩学愈、高松年、汪处厚、汪夫人、范小姐等人,最后又终会与平平淡淡的孙柔嘉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