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是在看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大男孩的父亲已经去世多年,一天在整理房间时找出一台蒙尘的游戏机,里面有一个赛车游戏,记录没删。
这个游戏里还存着他曾经和父亲一起玩的记录,就是一辆车的“影子”。
玩过赛车游戏都知道,只要你不超过那个影子,它作为最快记录就会一直在那里。
那个男孩玩了一下午,每次要超过自己父亲的时候,他就放下手柄。
生命中真正重要那个人的离开往往不是一蹴而就的,一开始的哭泣和一系列仪式性的东西好像都只是假象,类似于一个过场,做给别人看的。
这时候,因为来得太快了,我们都还懵着——啊?真的已经走了吗?
得到这个答案的过程,也就是最要命的过程,就是逝去之人留存的记忆。
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每家每户都要烧死者的衣物、日常用品,我问家人,他们说,是为了死者在另一个世界能继续用。
可我现在觉得,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全是这样的。
因为生者看到这些东西会伤心啊……
人走了,喝水的杯子还在,用过的碗筷还在,坐过的椅子还在——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还和以前一样,可人怎么也找不到了。
爷爷刚走的那段时间,奶奶没有太过溢于言表的悲伤,可真正过去一两个月后,她却时常会对着一个老钟流眼泪。那是个上发条的旧钟,曾经每天清晨五点半,就好像定时一样,我爷爷起床出门前一定会转发条,提供给钟一天的动力。
最让人难受的不是死亡这件事本身,而是那些还活着的记忆,还在继续的习惯。
那个男孩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每次都在父亲的幽灵后面停下的?
曾经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小人总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大人,他觉得大人开得太快了,自己无论如何也超不过他的幻影。
可现在看起来,这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也没有多快呀,不过是熟练几圈就能超过的程度。
太慢了。
可为什么,那个男人光顾着流眼泪,却怎么也不肯超掉那个慢吞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