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女儿添丁,我来到新加坡,且一呆就是三个月。这期间,我义不容辞地担任了神圣的家政工作,我的任务主要是买菜烧饭。菜场离女儿家很近,仅几分钟的路程。
那菜场不大,顶多三、四百平方米,人行的过道特别狭窄,一人通行也得侧身。好在新加坡人还蛮文明,很懂得礼让,所以也不会出现咱国内那种像赶着去投胎似的争先恐后状。
正如王朔先生所言,中国的坏人到了美国全变成了好人。话糙理不糙,都变成好人倒也未必,但有相当一部分变成了好人却是不争的事实。新加坡也一样,华人虽多,但少有像国内那种粗俗无教养者。所以,像咱这种在国内就是优等良民者,到了新加坡那自然是更为优等,一举一动都想着千万别给俺伟大的祖国丢脸,表现得真的是好得一塌糊涂。有时想想,自己都会被自己感动得直掉泪珠子。
好!言归正传吧。那天买完菜,推着小购物车从菜场出来,只见狭窄的过道上四叉八仰地躺着一只大猫。顺便说一下,新加坡没流浪狗,流浪猫却不少。不过那些流浪猫跟人都很亲近。正因为那些猫根本不怕人,至购物车的轮子都快碾到它身上了,其依旧岿然不动,还放肆地将原先圈着的大尾巴直直地摊在了路面上,更是彻底挡了我的道。
我看这是只公猫,便用尽量标准的普通话跟它说道:猫先生,你让一下行不行?不理!连眼睛都不带看一下。我想用脚去扒拉它一下,但又觉得用脚不太礼貌,况且我穿的是凉鞋,万一猫先生挠我一下岂不倒楣。于是,我伸出手,想赶它一下。谁知这猫不是个善辈,二话不吭,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哧地伸出前爪挠了过来。立时,我的手指上出现了两道小小的挠痕,其中一个还渗出血来。
这下完了,我脑子里立刻闪出了“狂犬病”三个字。倒不是说一定会得这可怕的病,可你横竖得打预防针呀,一个完整的疗程需打三至五针,花钱倒在其次,关键是这多麻烦啊!
这不知好歹的猫,真气得我直咬牙。但这时我已顾不上去跟猫作理论了,只好悻悻然地回了家。女儿女婿见状焦急万分,立刻联系了新加坡一家最大的私立医院,迅速驱车前往。
挂的是急诊。跟服务台的护士说明原委,那护士却笑嘻嘻地说用不着打狂犬病疫苗,因为在新加坡根本就没这种病。除非你是在国外被动物所伤,才需打这种疫苗。啊!但是,护士又说,破伤风针是要打的。
这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待医生正式接诊时,我再次表示了疑惑:不打疫苗,能行吗?然医生的解释与那位护士一样,再次肯定地表示,真的不用打,新加坡已有三十年未见一例狂犬病了。然后,就给我开了方子,让我去取药打针(破伤风针)。
女婿陪着我去了取药窗口,结完账,我问一共多少钱?女婿说,连诊费、药费在内总共240新币(相当1200元人民币)。不过,自己拿出一半就够了,还有一半是由新加坡政府财政补贴的。啊?是嘛?还有这么好的政策?我问女婿这政策的缘由,他说他也不清楚,要不是有这次意外,他也不知还有这政策呢。或许,是为了鼓励人们来新加坡旅游吧!
看来,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并不“万恶”呀!不知为何,我忽然想到了《女人是老虎》这首歌,老和尚骗小和尚,女人是老虎,见到要躲开。不料,待小和尚真的见到了女人,才觉女人这老虎还蛮可爱的。
同理,俺这个年纪的人,从前所受的教育都是将资本主义往一切最肮脏、最无耻的辞汇坑里推,将之形容得如同妖魔鬼怪一般。却不料,当人们真正接触到这个社会,很多虚假的立论马上就会土崩瓦解。我的新加坡就医经历就是一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