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河流

西河


      西河静静的流淌在我们村子的西边,向南顺流而下到达永福镇,向北溯流而上与徐沙河交汇,形成一个“T”字形的三岔河口,过河就是平安县绿油油的麦田。我们的村子就在平安县和永福镇之间,仿佛是造物主的设计,距离两地都是七八里的距离,村头有一座桥,叫做八里桥。

      八里桥下,就是西河。很久以前,它只是一道天然的沟壑,谷底长满了野草,后来几经挖掘,拓成一条人工河,灌溉了两岸几千亩的水田。河口接近百米,雨季有十来米深罢,沿河有一条平行的土路;西河像一条四季变幻的绸带,衔接了平安与永福的水陆交通,八里桥就座落在中间的位置,历经着岁岁风雨,像一位长者,权衡着两地之间的距离。

      西河的水源主要来自徐沙河和雨水积蓄,平日里尚可满足两岸灌溉所需,但是到了插秧季节便有些捉襟见肘。阳历六月下旬,小麦收割完了,东西两岸忙着犁地放水插秧。可是那年徐沙河枯了,迟迟没有开闸放水,坡上逐渐露出干裂的河床,河底隐约看见鱼儿的脊背。

      年年如约的梅雨也失约了。翻耕的土块经烈日连日曝晒轻触即碎,土壤的腹腔早已吸足了氧气,就等着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水来临,咕咚一顿饱饮。秧母田里的秧苗一夜窜了半掌高,迫不及待的准备进军大田扎根抽穗。可是没有水,都只能翘首苦盼。我看到瓦蓝的天空如纱一般漂浮着几缕白云,懒洋洋的,暗暗的想风景再美当不了饭吃啊。

      实在等不到徐沙河开闸放水,河对岸和我们村子的两台水泵突突的开工了,小半河的水,几分钟就见了底。一开始两个村子还能好好商量,后来急了眼开始吵,好不容易达成共识,每个村子轮流开一天泵。

      那天轮到对方村子上水,我们村子里的人只好在对岸眼巴巴的干等。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一家老小都出动,偷偷的到河里担水往自家地里灌。到了河沿才发现很多人已经在了,大人用扁担挑,小孩子用盆子端,模模糊糊的黑影像虫子一样在坡上蠕动,天上星眨着眼,忽闪忽闪的。

        我跟在父亲的后头,看他两桶水稳稳的被挂上了肩,向上斜行;他脚步稳健,力透足弓,每一步都踩在预先铲好的洼坑里,扁担有节奏的颤动,发出吱呀的声响,掩盖了草丛里蛐蛐的叫声。

      我想小四和他的父亲此刻必定和我们一样,也在暗夜的掩护下上下穿梭;整个河谷都是父亲和儿子,在夜色里,从满是淤泥的河谷向堤岸上缓缓的挪动,人影绰绰,夹杂着粗重的呼吸;渐渐的开始听到人的牢骚和咒骂,有的埋怨西河太浅保不住水,有的骂老天爷下不来雨,还有的骂老婆和儿子。

      我终于在来回穿梭的人群里邂逅了小四,不是根据他面庞的轮廓,而是和我一样呼呼的喘息;前方出现一个略显单薄得背影,直觉告诉我那就是小四,我走上去,果然是他;他兴奋的对我说,就知道能遇到你;虽然白天才见的面,但是此时此刻的相遇竟凭空多了无来由的喜悦和亲切。

      很多年过去以后,很多次,我还能依稀梦见那个抢水的夜晚,晚风拂面,星辰眨眼,草际虫鸣,与小四在忙碌与疲惫中的邂逅和他湿淋淋的背影;这些都被青春正茂的、半人高的芦苇目睹了,都被影影绰绰的倒映在夜晚昏暗的河水里,都被蛐蛐谱成了记忆深处清脆的鸣叫。

      那年紧赶慢赶还是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总算把秧苗插进了田里了,没有耽误太多功夫。两岸村庄痛感河流的蓄水严重不够。到了冬天,在乡里统一组织下进行“扒河”。

      扒河,已经是很久远时光里的事物,早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以前,早到土房子里点亮混黄油灯的岁月。冬季,那时还没有太多北下南上的人流,农村的劳力大都闲在家里,公社总是利用这段时间把劳动力组织起来,有时候在本地,有时候到外地去扒河。

      在机械化以前,扒河都是人工完成的。垒上堤坝,把河分成几段,抽水,然后从几十米深的河谷一层层的清淤、挖掘,用手推车把淤泥运到岸上去;绳拉手推,这都不是技术难度特别高的工作,纯粹是人数、力气和时间乘数简单的累积;历经漫长的冬天,当这个乘数值达到了一定规模的数量级,河谷就开始慢慢的安静下来。次年春天,当南雁北归,便见到了一条休憩整齐的河流。

      大量劳力聚集河谷,衣食住行都需要统一组织协调。基本上都是在当地村子组织下借住在附近人家,实在安排不下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吃饭是大锅饭,厨房边上的柴禾堆的像小山,锅是十八印的大铁锅,一锅白米饭够几十号劳力饱餐一顿,菜就盛在脸盆里面。西河最后一次清淤的时候,我正在读初一,有幸目睹了推车、淤泥、笼屉和柴火。

      九十年代以后,这种大量劳动力聚集纯手工劳作的场面已经很难见到了,我有幸在历史的尾部捕捉到了最后一帧画面;乡下的男人大多沉默,妇女通常聊的都是时下附近的话题,如果没有人去流传,这些乡村的记忆以后还会有人记得么?

      经过了一个冬天的清理,西河像被打通了经脉的少年充满活力。已经是春天了,水自北向南缓缓流去,杨花、柳絮飘落河面,和浮萍一起随波逐流,有的到达永福镇,有的继续南下,也有的停在不远的地方。

      那年河扒好了以后,河工顺便在八里桥头盖了一座凉亭似的机井屋,里面存放了柴油机、柴油和乱七八糟的工具,平日没人住,但是上水的时候要有人看着,防止水泵出故障报警。村里有个八老头,原名赵大河,是小四的远房爷爷,儿子不孝顺,没地方住,便安排他住在机井屋看机器,每个月领点钱。

      上水的时候整间机井屋轰隆隆响,也不知道他晚上是怎么样在这喧嚣的轰鸣里入睡的,但也没人去管。小时候我们在桥头纳凉,偶尔他会讲一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他总是缓缓的说:“很早很早以前……”,语速很慢,我们莫名的有种恐惧。很早很早究竟是多早?在他幽暗潮湿的房间里,我们不自觉的感受到时光的浩渺深邃,不禁打了个冷战。“有两只老虎在河谷里”,着实把幼年的我们吓得够呛,和现代父母一样,为了吓唬小孩总是拿老虎说事,虽然无法辨别真假,但是我们于是轻易不敢一个人去河边--这也是好事情,我们那个村子从未发生过小孩溺亡的事件,说不定这与八老头的恐怖故事有关。

      每年汛期,河水没过谷底最低的那棵芦苇梢,八老头必定跑回村里通知上水;河流封冻,谁家的孩子偷偷溜下了河,他肯定会找个机会告诉对方的家长;我们每天路过八里桥,八老头就坐在门槛上目送;远行的人从外地归来,总是在桥头先遇到他,讨上一支烟,他便不再啰嗦,说赶紧回赶紧回,那谁谁谁在家盼你盼的睡不着觉。

      没有制度和章程的要求,但是八老头把这些生活的碎片活成了自己的职业。白日里阳光刺眼,他坐在屋檐的阴影里抽自制的土烟,呛的岁月都听见了他的咳嗽;暗夜里星光微弱,他坦然守在村子最偏僻的机井屋里,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隐隐约约听见儿孙的欢笑从远处新盖的瓦房里传来。

      八老头在机井屋抽烟的时候,我的父亲正悄无声息的在干一件大事,准备另外造一处房子。乡下父亲最大的使命之一就是给自己的孩子造好结婚的房子,等到儿子娶了老婆自立门户,便悄然退出儿女们的生活,正式成为两个家庭。既是一家人,又是两家人;既是甜蜜的成长,又是略显残酷的分割。

      造房子要用大量的土,他从自家大田里一层一层的挖掘,然后偷偷摸摸一车车运回倒在宅基地上。这总要花上一到两个冬天的时间,才能垫起宅子的基础。先在上面种菜,经过几年雨水浸润自然沉降,土质渐渐严实了;然后掺上石灰一遍一遍夯土,石灰、土壤和水分掺杂、渗透、反应,结成类似岩石的土料,就沉睡在房子的下面,一个家庭的重量就全部在上面了。

      经过反复沉降、夯实、混合结块的宅基地就在脚下,上面开始铺设长条状的大青石,然后垒上红砖,这是农村传统的建筑习惯和用料。这坚固的基宅,都是父辈一锹一锹挖掘、一车一车搬运、一夯一夯捶打垒积出来的,是坚固的房子的基础、是农村家庭的基础、也是人生的基础。在这上面,要建造御寒保暖的房子,在这里烧火做饭,在这里秋收冬藏,在这里繁衍后代,从这里开始人生的各种折腾。

      建房子的时候他每天起的特别早,赶在工人上工之前把落在工地上可以回收利用的砖瓦、木料放在一起备用,我透过稀薄的晨雾看见他弯着腰拾掇。天亮以后,泥瓦匠陆续到位,他一刻不闲着,打下手,哪里砖瓦损伤了多了,那里水泥和得不够均匀,他忍不住要说两句,泥瓦匠未必服气,不免有几句争执。这时候工头会上来插科打诨化解矛盾,对父亲说你们木匠管不了我们泥瓦匠。

      我的父亲是木匠出身,拜了永福镇的老师傅做了三年的学徒的。上梁的时候八老头赶过来讨烟抽,看了大梁,忍不住和泥瓦匠一起恭维他的手艺,说这个大梁打的好,不愧是木匠出身。农村的上梁是有一个简单的仪式,鸣炮、撒糖、发烟,邻居都会前来道贺,热闹极了,像过年一样。

      但是这种热闹只是短短个把钟头,既是一种幸福的、父亲使命的结局,也是另一种惨淡的、两代隔阂的开始。乡下的习惯,每当房子盖好,便到了儿子成家的时刻,其实每一位父亲很少能够住到自己花费多年精力建起来的房子的。就像八老头,盖好了房子之后,儿子和儿媳妇住进去了了,他没了老伴,就只能住在河沿的机井屋里;任凭夹杂浓重土烟味道的咳嗽激起西河的浪花,但是从未觉得不妥,这是一种流传下来的旧俗,这是一种丑恶,也是一种习惯传承和畸形的爱。

      但是我还好,读书、然后走出了村子,父亲得以住在自己建造的房子里面;小四也不错,读了书,娶了雪梅,后来并没有在住房上面为难自己的父母;但是八老头,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在我的父亲以前,几乎所有的父亲都是八老头一样的经历,这种陋习像西河的流水一样无声、根深蒂固和无法改变。在搬进机井屋之前,他和所有的乡下父亲一样,经历了抢水、扒河和造房子辉煌的往事,但是暮年,多少像干涸的河流一样无奈和认命。他终日坐在八里桥上,向北看不到平安县城,向南永福小镇在他视线里也模糊不清,他孤悬在距离水面数米的小桥上,无欲而沉默。

        只是这个村子的出发与回归,都在他的眼下,水涨水落都在他的心底,冰封与融化也逃不脱他经验的束缚。想必他在他的世界和时代里是最早最多了解这条河流和乡下传承的人,他对一切坦然接受、习以为常。在别人的眼睛里他狼狈落魄,可是他千沟万壑的皱纹像高大的山峦一样掩饰不住他内心微微的自豪,怎么说呢,他动辄骄傲的告诉他这辈子儿孙满堂了。

      八老头据说在一个冬季悄无声息的死在机井屋,他的儿子给他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村子里的人都说老头这辈子值了。可是房子的事情却一直让我无法释怀,我一直觉得他应该死在一处红砖青瓦的房子里,机井屋太吵了,睡不好觉。

      我们的新房落成以后,我的父亲在房前和屋后各栽了两棵小树。乡下人向来喜欢杨柳槐榆,这些木材有的成才快,有的价值高,比较合用,也能算的过来收益,所以少有观赏类的花木。

      但是这四棵树怪怪的,生长的很慢,叶子细细的,亭亭如盖的感觉,直到很多年以后才知道,前面的两棵叫做“朴树”,后面的两棵叫做“榉树”,原来是“前赴后继”的意思。我知道他并无这种巧思,他扒河时候的工友教给他的,他纯粹赶时髦。

      朴树还是一棵小树的时候,我常坐在门口读历史。赤壁鏖兵、淝水之战、澶渊之盟都是常读的故事,没想到围绕着几条河流,有这么多的征伐、狼狈和情怀。我突然发现和我们这个小村子一样,中国的历史大都围绕着几条河流展开的。河流就是我们所有故事的载体,事件的记录者和传承的工具。

      父亲把四棵树看的很重,坑里上足了磷肥以抵抗严重盐碱化的土地,他常从西河里担水过来浇灌,每年春季不忘在枝头修剪几刀,因为担心脱了绳子的猪羊过来啃树皮,还在树干四周围起了一圈栅栏,第一年的冬天还在树干上裹了一圈厚厚的稻草。好在第二年,朴树和榉树便已成活,长出新枝新叶,他终于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春天,朴树和榉树长出新芽时,西河的河面上满是绿色的浮萍、吹落的榆钱和白色的柳絮,经过的小船像一把剪刀剖开河面,窥见深不见底的胸怀;夏日,西风飒飒,四棵小树在风里欢快的弹奏阳光的时候,沿河长满了墨绿色的水藻,中间一带是深不见底的水道;秋季万花凋零,树木枯萎,河流水位下沉,露出龟裂的河床和贝壳,偶尔能找到夏季遗失的渔具;站在冬季的河谷,满耳听见朔风的低吼,朴树榉树沉沉睡去的时候严寒终于让这条开放了三个季节的河流冰封了襟怀。

      我们的岁月像河水一样静静的向前流淌,无法挽留。很多年前,我决定南下,坐了一条船从八里桥下出发,缓缓划过渊深难测的水面;后来又有邻家的孩子从陆路北上京华,把机井屋定格成一个黑色的小点、直至模糊不见。

      都走了,留下了西河、机井屋和满村的老人。随着时光流逝,我们渐渐的经历更多的溪流和大河。寂寞繁华,喧哗激烈和荣辱浮沉,都在内心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风雨飘摇心深处,多少往事,悠悠难追忆。在人生的中年回首往事,在内心深处,总是觉得西河才是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很少回去,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返乡,几壶老酒,熟悉的方言和依稀如往事般的村落格局,瞬间又让我们回到了亲切温暖的过往,让我重温魂萦梦绕的父爱亲情。朴树和榉树正枝繁叶茂,昂首迎着日光,同样缄默。

      站在西河上,看她瘦弱的躯干向远方延伸。她已经很久没有修理了,水藻太密,缓缓的水流像步履蹒跚的老人,走不动了,她真的老了,我担心时间早晚填平她的沟壑,消失在无垠的旷野里;八里桥还在,弓着青苔斑驳的脊背横跨两岸长满了丛林的河堤,犹如一道分水岭,横亘在河岸和我们的生命里。

      几十年前抢水、扒河、划船的场景在眼前忽而清晰忽而模糊。多少年来,有多少人解缆沿河远行,那些顺着她面颊漂泊远方的柳絮、浮萍和芦花最后都飘落何处,都生根发芽了没有,还回的来吗?

      以中年的姿态和游子的心怀,站在如分水岭一样的八里桥上,俯视流淌的时光,审察自己的位置,有一种感伤,有一丝迷惘,也有一些欣慰。还是老样子,站在南北正中的位置,上不至天、下不及地,在幸福快乐和平安稳定之间,任辉映光阴的河水缓缓流淌。

      站在光阴的河岸,河水无言,但所有的一切都与他相关。八老头、我的父亲与我的一生都与河水相伴,或者我们本身就是一条河流,所有乡下父亲都把一生活成河流的样子:他们的一生都未有过超越虫鸣的声响,却让我们发出了响彻原野的呼喊;他们也从未激起比皱纹更大的水花,却让我们的一生掀起了壮阔的波澜。

                                      二零一九年秋于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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