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如预定般发生了，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发出凶神恶煞的吼叫，像来自地狱恶鬼的咆哮。

一柄枪，那个黑衣男子甩手将黄金色的枪头，刺向老头。

上空，老者已经没有气力反抗，紧接着的，一定是被洞穿，没有任何悬念。

长枪划过一道又一道的波澜，在虚无中荡开。落入莫凡的眼中，时间好像变得很慢，很慢！再也找不到那种哀伤的感觉，是什么迫使他落泪？

莫凡的眼中涌出一行，鲜红的泪水。那个老头，如此一个猥琐的人，在最后关头，他选择了自爆。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身侧传开，刺入虚无的黄金枪，未接近他面前就缓缓爆碎。那个帝王般的黑袍男子，仿佛受到重创，吐出一口鲜血。

老头最后转头，望向莫凡的那个地方。明明谁都看不见，老头犀利的双眼，好似能将虚无层层拨开。

他微微一笑，喃喃说着什么，莫凡没听清，场间全是喧闹声，无休止的打斗。可关键的他忘记了所有，只能眼睁睁望着老者化为灰烬。

那股巨大的能量波及了许多人，有戴面具的，也有属于天剑宗弟子。而追老者的七八个人，有一个离得较近，生死道消。其余六人受到轻重不一的伤势。

所有的人陷入呆滞，是什么人能逼迫老者自爆？如此强大的一个人，说死转眼就变成了历史中的尘埃。

右护法唐春雨，更是大声尖叫道：“父亲！”原来那个女人是老头的孩子。

多么希望眼前一切不要发生，可命运一次又一次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母亲死了，师傅死了，现在连这唯一能带点乐趣的老头，也渐渐成了空气中的养料。

不，不不……莫凡在心里大叫，于整个世界疯狂的嘶吼起来。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也无需自责，毕竟这是已成的结局。上天——安排！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

所有的一切景色再次消失不见，男孩，依旧是那个胖嘟嘟的身影。

他的嘴角划过淡淡的笑意，

“承诺么，哥哥？”又是这道魔鬼的声音响起，莫凡有些明白，他逃避不开那个肥胖的身影，天生的讨厌，天生的亲近！

在以前那个孤独的时代，唯有两个坐在同一王座上的王者，他们能体验到彼此的孤独，时间能带走一切，却夺不走他们永恒的生命。花开花落花凋，鲜血淋满了这个本不该属于的世界，可他们又生于其间，只能忍受那漫长的等待，漫长的——无敌！

最终他还是讨厌这个弟弟，因为是他，夺走了属于自己的荣耀。

“给我想要的力量！”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小的遵命！欢迎回来，哥哥。”小男孩展颜一笑。

“轰。”那一瞬，风云倒卷。

伴随一声巨响，所有的束缚挣开。莫凡暂时摆脱了天道的枷锁。

力量，源源不绝的涌来！

背后出现一对巨大的肉翅，没有羽毛，却充满着强劲的力道。他的身体膨胀变形，锋利的骨刺突出表面，黑色的鳞片响亮的扣起来。

这一刻，他是世间的君王。

无数股暴风吹落，将那些带着面具的人刮飞。世界出现了他那庞大的身影，虚空好似承受不住他的威压，咯吱作响。他每吞吐一口气息，皆发出轰鸣声。

“吾之殇，应以血祭！”

忽然君王下令道。

众人只见，那些一脸呆滞的面具人正在被某种力量挤压，发出痛苦的吼叫声，身体被扭曲的不成形，最后化为一道道血雾，天空下起了红雨。

赶尸派长老正在糜战，离莫凡的中心比较远，忽觉脸庞一阵冰凉，抬头望向空中，却见鲜血飞洒。

至此，他见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一个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恐怖的气息引动风云变色，连那些本来正打算窥探的绝世强者，远远瞥见一眼，就吓得龟缩在某处地方，一动不动。

无人可匹敌他的强大，有那么一瞬，赶尸派长老看到了神邸的影子！

“轰！”

突然天空落下九道雷霄，水桶般粗的雷电，轰落在莫凡那庞大的躯体上。

世界在排斥莫凡！

他的躯体有紫光闪烁，化作一层保护圈，将所有攻击挡在外面。

“时间不多了呢，哥哥。”在第九道雷电轰击而下的时候，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

莫凡的脸色一冷，没有言语。由于庞大的身影，所有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赐汝等死罪！”

君王又下令。

这次他巨大的眼眸望向黑衣男子，同其在一起的其余五人皆瑟瑟发抖。

没人知道那怪物是从哪来的，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力量令众人惊惧，无疑，谁都不想对上他的眼神。

在六人恐惧的目光中，无数根锁链不知源头，从虚空的一端，接向另一端。最后在他们慌忙的逃窜里，将六人打成了马蜂窝。

死后，他们仍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双眼。死亡弥漫的空间里，化成永恒的雕塑。

“咔嚓……”

忽然，锁链一根根断裂，天空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眸，它缓缓睁开。

体内的男孩已经变得惶恐不安，焦急大喊起来：“快……快走！”

那只眼睛已经完全睁开，只见它淡淡瞥了莫凡一眼。

“轰。”

莫凡庞大的身影顿时倒飞开来，无可匹敌的天道，让此时强大无比的莫凡，升不起一点争锋的念头来。

“噗。”

“咳咳。”

莫凡先是吐出一口血，接着剧烈咳嗽起来。五脏六腑在那一击下被拍得粉碎，幸亏是这样强大的身体，否则必死无疑。

天道的眼慢慢消失，渐渐成了天空的一道虚影。在察觉到莫凡丧失战斗力之后，它又隐匿消失遥远的虚无中。

莫凡化成了人影，众人望见一脸鲜血的他从天空坠落，那遮天蔽日，足以毁灭世界的庞大身影不见踪迹。

所有人一脸愕然，又带着几许复杂之意。

天空再次陷入沉寂，太阳不知何时已升至最高峰，灼热的温度令万物平添，些许烦躁之意。

…………

一座破败的茅屋下，有个老头正提着一个酒葫芦，嘴角留下晶莹的液体。

他浑身上下打扮得十分邋遢，杂乱无章的白发随处飘荡。倚着一根木杆，嘴角不知不觉，响起了鼾声。

真是个自由的老头！

忽然他的脚下窜来一只肥猫，往老头身上蹭了蹭。

老头或许是真的累了，半响，睡着的身体不见一点动静，若不是有鼾声，恐怕真被人以为是死去了的。

肥猫人性化的摇了摇头，才缓缓跳上老者的肩上，凑近耳边轻声道：“再不醒，你的酒就没了。”

老头豁然惊醒，睁开一双牛眸大眼，瞪向四处，问道：“谁……谁敢偷我的宝贝？”动静巨大，将一旁的肥猫摔倒在地。

肥猫有些好气瞪了他一眼，道：“还有谁敢偷你的酒啊，再说这里也没人了。”

猫会说话？

一旁老者好像清醒了一点，沉吟道：“已经过去多久了？”

“算上你荒废的时间一共一千三百二十三年了，老鬼。”肥猫板着肉嘟嘟的小爪，如是说道。

“是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算上时间，他们该早出世了，走吧，老伙计。”老者挥了挥手，带着一片光雾，将他们全部笼罩在内。

光圈里响起肥猫的声音。

“老头，呆会儿我们先去吃烤肉吧。”

“好。”

“我还要去云游四海，征战四方，把所有母猫纳为后宫！”

“……”

接着再没有声响，沉寂了一会儿又响起了碰碰的噪音。

“呼、呼……”

外面冷风倒飞，四周景物糊糊不见。瞬息他们出现千万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