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且看雪饮

年轻时是不大喝酒的。染上喝酒的习惯与从事的工作有关,与所在的小城有关。

工作生活的小城虽然在全国名气不大,但在全区全省名气不小。汉高祖刘邦酒后在此斩蛇起义,开创了大汉基业,这里成为汉民族的兴起之地。另一位皇帝隋炀帝路过此地,正值大水泛滥,其他地方墙倒屋塌,只有我们的小城水中独立固若金汤,隋炀帝脱口而出,此乃永固之城,从此我现在住的小城就叫永城。

汉高祖与隋炀帝都是酒色之徒,也许两位皇帝喝了永城的小酒,再也割舍不下,永城自古以来,就有一种美酒——皇沟御酒,专门供奉皇宫。因此,永城人自古就酒风彪悍。在我们当地,民间有一俗语:永城的小麻雀都能喝四两半斤。

自己刚开始习酒,还喝不过麻雀,只能二两。但马要骑酒要习,久而久之,赶上又超过麻雀的量了。青年时喝酒,即使醉了,当场吐酒,就是出点洋相,纵然头脑昏沉,从没失去过理智。哪像现在,喝大了断片,经常情绪失控,目中无人,心中无己,酒后狂言乱语,更为甚者,动武动粗,若事生非,大失风度,大跌形象,等清醒过来,对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后悔不已。

喝酒本是一种雅兴,喝高弄出不雅之事,于时常舞文弄墨的我实在是有失文雅,倒人胃口,为人不耻。因此,戒酒就提上日程。虽然没有戒不掉的烟戒不掉的酒,但完全戒掉,没了酒味兴趣,心又不甘。有些时候,没有酒来引兴,也会失掉一些兴致与性情。但要把捏好度量场合和对象。花要微开酒要小酌,平常不喝,最好在有雪的时候把酒临风,会特有情趣境界。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一个人或者与几位书画界的朋友雪天对饮,谈玄论道,岂不美哉快哉。

突然想起在魏晋时期,住在山阴的名士王子猷,在一个冬天的晚上忽下大雪,他一觉醒来,推门对雪,四处雪色又白又明,他兴致勃发,一个人喝起小酒,朗诵起左思的《招隐诗》来。

杖策招隐士,荒涂横古今。岩穴无结构,丘中有鸣琴。白雪停阴冈,丹葩曜阳林。……

他又因“招隐”想起隐居剡溪的友人戴安道,立刻叫人备条小船,冒雪前往。

小船摇到戴家门口,天已大亮,这时子猷又不想进门了,遂掉船回家。后来有人问其原因,他说自己当时是趁着兴致而来,既然兴致已经满足,就可以回转了,何必非要见到什么人呢?

王子猷在有雪有酒有诗的日子,想念友人,趁着酒兴,人到眼前,又不相见,这样的一副雪景图,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这才是喝酒的最好境界,一个文人雅士的风度与超脱,我要是有一点他这样的酒风,保持住一点年轻时的美好形象。

如此这样,喝点小酒又有何妨?

——2019-5-27孤禅写于古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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