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麦穗的人
就像秋天开在田野的麦穗,低垂着,低到眼睛与地面保持平行。
这样,是不是更方便地把手心的温度传到地面,再从地上拣起麦穗。
就像不远万里赶来的朝圣者,不停地鞠躬、匍匐,要把赤诚的心掏给纳木错神湖。
或许,这是亲近土地最好的方式。
或许,大地给予一家人的果腹,这是最好的馈赠。
雏菊和秋牡丹
在秋天里迷路,画家把你请进瓷瓶。
你释放汁液的微笑,像篝火引燃的星空。
叶子与叶子之间的辽阔,不停地在花蕊上涂鸦。
拒绝田野上争相斗艳的喧嚣,在安静的角落里慢慢地养,慢慢地长。
不用压抑心情,你拧着我进入秋天的色调。
暴风雨来临之时
两人最好的相处,就是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
不必害怕暴风雨的狰狞,不必担心对方把自己扔下不管。
就像左手牵着右手那样的自然。
暴风雨来临的时候,脱下外套当披风,轻轻覆盖在两人的头上。
然后,一个劲地,往前冲。
线
一条线来回走动,交换着各自的芬芳。
两条线轻轻交汇,传递着慈母手中的温暖。
这,就是一条脐带,剪断的是身体与身体的连接,剪不断的是息息相通的血脉。
这,就是一条母亲的河流,在宽阔的河床上,永远走不出慈母无微不至的关怀。
透明的瓷器
一个杯子和一个瓶子,盛上了水。
水是透明的,杯子和瓶子也是透明的。
桌子上只剩下透明了,一如你透明的心。
与污秽告别,走向干净的句子。
白
储蓄了一个冬的心情,你以手中的笔,勾勒出自己简单的线条。
高高的山顶,你戴着白色的毡帽。
威武的身姿,你身穿白色的风衣。
捧着你,就像捧着一本圣经。白,是你唯一的情绪。
地毯,不用经常换洗,由着你的情绪,轻轻覆盖污垢,也变为厚厚的白了。
带我走进冰清玉洁的童话世界,和纯色染就的水墨。
水上的白云
天空上的云朵顺着太阳的方向,扑棱扑棱掉在水中。
白云向湖水请教,如何捧一把水清洗久居尘世的身子。
湖水说,只要内心干净与真实,身上的灰可以轻轻擦拭。
白云点点头,似乎更通透,似乎更纯白,似乎更水润了。
轻飘飘的云朵,更轻了,比雪花还轻,比羽毛还轻,它就轻轻地在水里,凝视天上的另一个自己。
莲蓬
出淤泥而不染,是在说你吗?是在歌颂你生命早期的花蕾。
到了深秋,连着筋的花蕾也消失了,只剩下青铜色的你。
你成了枯枝,不被人重视,一如你灰扑扑的身体。
你参与了荷的怒放,也参与了荷在生命尾声的叹息。
一如燃烧的蜡烛,自己常常在光鲜的身影后,悄然为别人织出嫁衣。
枯枝
青春,从你的发髻沿着腰肢退回到了根部。
绿色的发带,已被清风赶跑,连同赶跑的还有你青葱的爱情。
隆冬,修饰你脸上老年斑的深度与走向。
你,像一个英雄,不气短。
站在岁月的风口处,你稳稳地踩着大地的脚趾。大地微微一颤,你全身的温度通过末梢神经,改变了大地对你的看法。
以为你全身冰冷,却不料岁寒不止三友,还多了一个你。
河流的走向
谁说河流的走向无法改变?在草原上,经常修改着河流的走向。一如倒淌河的改变,就像一个智者在书写一本回忆录的过程。
已分不清河流为草原改变航向,还是草原为河流安排了新的床位。总之,草原上有很多沿着问号、逗号、句号、惊叹号形成的河床,等待着从天上驶来的河流,把标点符号一一填满。
这就是简单的爱情,自始至终地爱着。
不需要惊天动地的言语,只需相依相伴地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