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西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女子必须深处闺中相夫教子,不可抛头露面,可我非但自幼习武,还办了个只收女子的武馆……
01
如靖武馆的武场中,女东家君如靖正坐在檀木椅上,望着武场上打斗的一男一女,目光如炬。
女子是君如靖的弟子,叫陈瑾,男子是临西城知府的儿子,周放。
君如靖身着一袭暗红色武服,手持银枪,嘴角呈微微上扬的姿态,仿佛对这场打斗的胜利势在必得。
而结局,也果然如她所料。
还未经三个回合,周放便被陈瑾打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已经是如靖武馆的常事了,君如靖早就见怪不怪。
临西城的男子们看不惯她们这些女子舞刀弄枪,成日就想着法子来上门挑衅。
一个个的不自量力,偏要上赶着找虐。
周放趴在地上,浑身疼痛动弹不得,可嘴上仍不闲着,还在一个劲地骂骂咧咧,“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整天练武成何体统?你们……你们简直是伤风败俗,有辱门风!”
“我们伤风败俗,有辱门风?”君如靖猛然从椅子上跳下,银枪一指架上周放的脖子,“谁都有资格说这话,但像你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臭男人,不配!”
见状,周放又气又羞,但更多的是害怕。
他正面敌君如靖不过,可让他咽下这口气,他又做不到,无奈,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同前来武馆的伴读——冯墨身上。
02
“冯墨,你倒是上啊,你家主子都被这里的娘们儿欺负成什么样了,你竟然还看的下去?”
一旁的冯墨正思忖着昨晚读过的古籍,突然被周放吼了这么一嗓子,脑中的思路全被他打断。
他抬头看了看君如靖,又看了看周放,怯怯地说道,“公子,你知道的,我只识几个字,并不精通武学……”
“唉算了算了,你这书呆子本公子也指望不上,”周放打断冯墨的话,转而开始一脸谄媚地向君如靖求起饶来,“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弟方才出言不逊,给你赔礼了,就请女侠高抬贵手放了小弟吧。”
“你倒是个识时务的东西!”君如靖收回银枪,目光在冯墨的身上上下扫视起来。
这个伴读,看着文文弱弱的,但手上的老茧却厚厚一层,若非习武多年不会如此,他刻意在周放面前隐藏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君如靖盯着冯墨不说话,想看出些破绽,谁料冯墨赶紧朝君如靖鞠了一躬,背起周放离开了如靖武馆。
“这伴读倒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君如靖耍着手中的银枪,玩味地说道。
陈瑾虽不明白师父的意思,但她也能隐约看得出来,方才那个冯墨,并不是个武术白痴。
“陈瑾,武馆你先盯着,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君如靖简单交代了一下,回房中换了一身素衣,前往临西公墓。
03
她本出身于临都城的将门之家,然而八年前,她的父亲君朔遭贼人一纸弹劾下了狱,之后父兄便被斩首示众,母亲也不堪打击半年后病重逝世。
她因着亲友的相助才辗转搬到临西城,此后再不过问朝中之事。再后来,她建了这如靖武馆,专收喜欢武术的女子,教她们防身自卫,健体修心。
只可惜,她全家的灵牌不能登堂入室,只能供奉在偏远的公墓之中。
今日是父兄的祭日,君如靖处理完武馆中的事,便匆匆来到公墓。
几个转弯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供奉着她家人的灵牌。
灵牌前积了厚厚一层落叶,君如靖小心地清理完后,供上一些水果,又和逝去的亲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已经是傍晚了。
天色渐暗,她提起银枪往武馆走去,武馆的门外,隐约有一个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往里张望。
“什么人?”
君如靖银枪一指,就冲那人疾驰而去,男人也不回话,只快速往旁边一闪,就轻松避开了她的长枪。
“好身手!”君如靖唇角一勾,借着幽暗的月光,细细打量对面的人来。
04
冯墨?
她心头一惊,暗想他不是白天周放的那个伴读吗,他来做什么?
还没等君如靖开口询问,冯墨“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小生久闻君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自己的来历,陈瑾都不知道,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君如靖按捺下心中的疑虑,让冯墨起来说话。
“冯公子,我比你年长不了几岁,况且我早已不再是什么将军了,你不必如此多礼。”
闻言,冯墨缓缓起身,对上君如靖的眼睛沉声道,“将军难道不想为家人正名?”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君如靖扑哧笑出声来,“大晚上你偷偷摸摸躲在我武馆外,就只是为了说这个?要是没有别的事,冯公子就请回吧。”
说罢,君如靖绕过冯墨,往武馆内走去。
没走两步,背后又传来冯墨幽幽的声音,“看来是我错看了,没想到曾经披荆斩棘浴血奋战的巾帼将军,私下里竟是个畏手畏脚的懦夫!”
君如靖知道他是在激将,但她偏偏就吃这一套,自己的所作所为,还轮不到他一个无名小辈品头论足。
她驻足回眸看去,轻蔑地笑了笑,“正名谈何容易?我用了八年都没做到的事,你区区一个小厮又能如何?”
“我想试试。”见君如靖不再抗拒谈论这个话题,冯墨笃定地说道。
君如靖又瞟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05
次日清早,君如靖正在武场上教弟子们武术,冯墨突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箱,跑起来活像个成精了的蛤蟆。
君如靖眉头微蹙,不知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但为了避免引起误会,君如靖还是让他速速离开。
谁知冯墨非但不走,还找了个空地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等着君如靖教学结束。
无奈,君如靖只好让他先去大厅里侯着。
半个时辰后,君如靖回到大厅。
刚一进门,冯墨就满脸兴奋地迎了上来,“君将军,我有办法了!”
君如靖狐疑地看了看他,目光又锁定在他背来的竹箱上。
冯墨赶紧打开竹箱。
“你看,这是我从周放那里弄到的君家当年的案件记录,还有这一些,这些都是之前成功翻案的其他案子,只要我们悉心研究,一定会找出当年你家案子的破绽。”
君如靖翻了翻,这些记录上面都没有章印,应该不是原本,想来只能是冯墨连夜抄写的。
她不明白非亲非故的,冯墨为什么要帮她,于是不解地向冯墨看去,冯墨却以为君如靖是在质疑这些记录的真实性。
他立马回道,“周放是知府的儿子,想查到这些资料不难,我又是他的伴读,想个法子就拿到了。”
看来他昨晚的话不是说说而已,此刻君如靖也认真了一些,“我不是质疑这些资料,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要帮我?”
冯墨的眼眸看向地面,“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
06
说罢,他把整个竹箱都交给君如靖,“这些资料我另外又抄了一份,这里的就留给你慢慢查看吧,我们一齐用心,一定会找到突破。”
不等君如靖回话,冯墨转身离开了,君如靖想起要和他道谢的时候,冯墨早已经没了人影。
整整一天,君如靖都忧心忡忡的,好容易忙完了手头上的事,趁着月光,她只身前往清月酒楼。
她打听到那周放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清月酒楼又是临西城最大的酒楼,来这里找他准没错,而找到了他,也就意味着找到了冯墨。
她还有话白天没来得及和他说。
君如靖特意没带枪,她知道周放的话不会好听,她怕一个控制不住再让他缺胳膊少腿,耽误了正事,可就得不偿失了。
清月酒楼里,周放早已在包间中喝的烂醉如泥,见有人进来,他还以为是酒保给他叫来的姑娘,一伸手就要去揽君如靖的腰肢。
君如靖强忍着不悦躲开他的咸猪手,冷冷问道,“冯墨呢?”
一听冯墨,周放清醒了一些,埋怨地嘟囔道,“我还想问你要人呢,自从去了你的武馆,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伴读的活儿也辞了,非要参加什么明法科考,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跟着本公子游戏人间不好吗?”
醉醺醺地说完,周放似乎察觉到君如靖冰冷的眼神正凝视着他,又急忙改口道,“女侠,我可没点名说是你让他中的邪!”
君如靖努力忽略了他的柔茹刚吐,转而问他,“那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周放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07
找不到冯墨的下落,君如靖只能返回如靖武馆。她翻开冯墨留下的那些手抄,细心研究起来。
除了自家案子之外,其余的那些案子有的是错判,有的是故意陷害,君如靖一页页的翻着,不禁感叹这每一桩每一件的背后,都是和她君家一样血淋淋的惨剧。
但幸运的是,那些被冤枉了的人都得到了正名,也不枉他们为这江山社稷洒下了一腔热血。
君如靖翻着翻着,突然从其中一册手抄里掉出来一张纸片,她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就着油灯的光亮去看,发现上面有一行刚劲有力的小字:
「吾将于不日启程,赴临都法考,待到有能力重审此案之时即归,勿念。」
落款写着冯墨的名字。
捧着那张小小的纸片,君如靖好像看到了希望和绝望在不断地纠缠、交融。
从那日起,冯墨的身影果然就再也没在如靖武馆中出现过,甚至整个临西城都丝毫不见他的踪迹。
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在整个临西,只留在属于君如靖一个人的小小回忆里。
日子又恢复了平常,君如靖还是每日教弟子们习武,如靖武馆里也还是时常会有一些狂妄自大的男子前来挑战,说她们有伤风化。
君如靖的生活里像周放那样的男子很多,却从未再出现过一个如冯墨一般的男子。
08
转眼五年已过,冯墨留下的那些手抄,君如靖早已翻了上千遍,几乎能够倒背如流。
可那又怎样,就算摸清了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没有人重审,她一个罪臣之女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君如靖开始不再对这件事情抱有期待,就像之前一样,只做她如靖武馆的女东家,不问其他。
她把那些手抄都锁进了房间的暗格里,连同冯墨留给她那点短暂的回忆。
一天,君如靖教课结束,正在房间中擦拭她心爱的银枪,陈瑾突然前来禀报,说是有人求见。
问是什么人,陈瑾也说不上来,只说看面相有些熟悉。
君如靖放下银枪,心有疑虑地朝前厅走去,前厅中,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青年男子正站在那里等候。
“冯墨?”君如靖试探地问道。
他站的还是五年前的位置,但衣着气魄都大不相同,五年前他还是一副穷书生的模样,而如今摇身一变,已成了显赫的官爷。
冯墨眉眼弯弯看着君如靖,喉咙哽咽了几下,才道出那句久等的“我回来了。”
此言一出,君如靖顷刻间热泪盈眶,她以为这五年来冯墨早已忘记了当初的承诺,没想到他竟一直都记挂在心上。
她望着这个已经长得比她都高出一头的年轻男子,心中多年的漂泊无依,一瞬间都觉得有了依靠。
09
“不哭,不哭,你可是驰骋沙场的将军呢。”
“你们女孩子不是都爱漂亮嘛,再哭就不漂亮了。”
眼看着君如靖眼泪决堤,冯墨手足无措,只能蹩脚地安慰她。
他笨拙的样子,让君如靖忍不住破涕为笑。
见君如靖情绪稳定了许多,冯墨取出圣上颁布的圣旨,递给君如靖,上面写着准许重审君家一案,由大理寺少卿袁松墨着手。
袁松墨是谁君如靖不知道,她也无暇去管,她只知道她君家翻案是有希望了,她捧着圣旨左看右看,怎么也掩抑不住心中的喜悦。
摩挲间,陈瑾进来通报,说有一个随从模样的人要找什么袁少卿。
君如靖正准备让陈瑾去回绝了他,不料身旁的冯墨低声道,“我就是他口中的袁少卿,我还有要事先走一步,晚一些再来同你说话。”
袁少卿?袁松墨?
君如靖呆呆地立在原地,她不懂为什么短短五年的时间,冯墨会改名换姓成了袁松墨,她只深深记得,当年迫害她全家的那个奸贼,就姓袁。
方才她看圣旨的时候只顾着高兴,没有在意上面的名字,现在她才想起来,整个临都城姓袁的也只有那一户。
他,和那个奸贼有什么关系吗?
冯墨察觉到君如靖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但他已来不及解释太多,他此番回到临西城,除了和君如靖相见,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关于当年的案子,他的属下在临西城也查到了一些线索。
现在随从匆忙来找他,就说明事情有了眉目,他得赶紧过去调查。
“今夜子时,武馆门外等我。”冯墨撂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10
夜半子时,君如靖如约等在武馆门外,不大一会儿,冯墨笔挺的身影也从黑暗中缓缓出现。
他一脸愧疚地看向君如靖,“有件事情我想向你坦白。”
“害我父兄的那个袁骅就是你爹吧,大理寺少卿袁松墨。”君如靖平淡地说道。
冯墨想过以君如靖过人的机敏和坦率的性格,定会猜得并直接道出他的身份,可没想到真从她嘴里说出的那一刻,冯墨内心的那份自责更加放大到了极致。
“是袁家对不起君家……”
冯墨的话还没说完,君如靖就塞给他一个大大的竹箱,冯墨定睛一看,正是他五年前留下的那一个。
君如靖继续说道,“这里面的线索我都求证并且标注好了,你若真想弥补,那剩下的就交给你吧。”
说罢,君如靖低头看着脚下细碎的沙石,沉默起来。
“你想出气就随便招呼吧,愿打愿骂,我都甘愿接受,你们君家的惨案错在我爹,我理应替他偿还。”
看君如靖这个样子,冯墨的心里更是难受,他宁愿君如靖打骂自己一顿,也不愿她对待自己比陌生人还要冷漠。
虽然他们之间比陌生人也没多几分交集。
“你不用替你父亲偿还什么,”君如靖抬头看他,“冤有头债有主,我君家向来不会迁怒于无辜旁人。”
闻言,冯墨的眼睛亮了亮,“你放心,我定当还你满门清白。”
11
十日后,冯墨带着圣上颁布的另一道圣旨回到如靖武馆。
经查明,十三年前君家一案确由中书令袁骅连同临西的党羽蓄意陷害,即日起,撤去其中书令一职,收押至天牢秋后问斩,君家后人可重回朝廷,保留从前的官职。
君如靖看着那道圣旨,沉默了良久,心中百味杂陈。
冯墨也神情黯然道,“你终于可以继续回去做你的将军了。”
“谁说我要回去做将军?”君如靖挑眉,“我在我这武馆中来去自由乐得自在,为什么要去做将军?”
“你的意思是不回去了吗?太好了!”冯墨的眼眸中重拾亮光,“那以后,我可就跟着你混了!”
“你不是已经做了大理寺少卿吗?”君如靖刚问完,就想起来如今他爹已沦为罪臣,他自然是失去了这份官衔,“抱歉,因为我们君家,让你白白丢了官职。”
“你不必自责,我本就无意为官,当年参加法考也不过是为了替他赎罪罢了,现在罪已赎,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冯墨弯了弯嘴角,“你别嫌弃我笨手笨脚就好。”
别嫌弃他?君如靖何时答应让他留在这里?
可冯墨明显不在意这个,他屁颠屁颠地跑出去,然后把他的行李全部搬了进来。
见状,君如靖慌忙阻拦,“哎,你不会真要住在我这武馆吧?”
“为了你,我已经无家可归了,你说我还能去哪?”冯墨调皮一笑,搬东西的动作仍在继续。
君如靖忍不住问道,“那你娘呢?”
12
提到他娘,冯墨眸色渐沉,娘是他永远都不敢提及的伤痛。
见他情绪不对,君如靖也没敢继续问下去,随手指了一间空客房,“你把东西都搬到那个房间吧。”
“多谢。”
夜半,君如靖怎么也睡不着,想着白天冯墨的反应,她就觉得心里很堵。
她以前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的人,不知怎么,冯墨的一举一动竟能牵动起她的思绪。
她起身爬上房顶去看月亮,谁知冯墨的房顶上也有一个幽暗的身影。
他背对着她坐在黑暗中,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之感。
君如靖悄悄下去爬上他的房顶,在他身旁坐下,冯墨偏头看向她,“白天是我无礼了。”
他继续说道,“我娘是袁骅四十岁时强娶的小妾,叫冯妙云,当时她才十六,正值碧玉年华,就因为家境贫寒被袁骅强娶了去,可他娶了她又不善待她,进了袁府她才知道,袁骅除了一个正牌夫人,还有五个小妾,她已经是第六个了。”
冯墨声音有些哽咽,“她在袁府的那几年受尽折磨,后来实在忍不了才带着我逃到了临西,谁料临西也遍布袁骅的党羽,他们很轻易就找到了我们,把我们抓了起来。”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袁骅说的话,我娘想离开他也可以,但我和她只能活一人,要不我死,她可以另嫁旁人,就当没进过袁府,要不她死,我改名换姓,从此以后和袁家再没任何瓜葛,我娘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那年我才六岁。”
君如靖静静听着,没想到他虽是中书令之子,却有着如此可怜的过去,她突然想起五年前他曾说过帮自己也是在帮他的话,看来袁骅早就在他的心中种下了仇恨。
他们都一样,都是这波谲云诡下的可怜人。
君如靖正想安慰冯墨,不料他却率先把头靠在了君如靖的肩上,声音软的像一朵棉花糖,“还好有你。”
君如靖一脸震惊,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13
她强忍着尴尬问道,“你这个娇媚劲儿到底是跟谁学的?”
虽然娇媚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太合适,但君如靖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他。
冯墨却丝毫不觉尴尬,依旧我行我素,“都说两个人要一强一弱才更般配,你强了我自然就得弱一些来衬托你。”
“谁说要跟你般配,我们五年都没见过面,可没什么感情。”君如靖小脸微粉。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可你的身手远在我之上,怎么还我强你弱?”
“没关系,我可以当作我手无缚鸡之力,日后还需要你多多照拂。”
“你这个人还真是无赖啊。”
“无赖,也只是对你一人,”冯墨扳过君如靖的肩膀柔声道,“楚楚花柔的娇女子满城都是,英姿飒爽的女英雄一人难求。”
两个月后的六月二十八,是君如靖和冯墨成亲的日子,君如靖一袭大红色嫁衣,面若桃花。
众人皆说冯墨是个小白脸,不仅入赘了满是女子的武馆,还娶了个年近三十的冷面毒娘。
可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知道早在年少时,君如靖的勃勃英姿就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间,永生难忘。
(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