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这里,什么也得不到”,“不行,暖气要等到厨房翻新时一起修,而我们最近没有翻新厨房的打算”,“我爱里德,如果你不愿意花时间照顾里德,那么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丽莎,你以后会在这个红房子(妓院)里面工作”…以上这些有些恶毒的或者是决绝的话,都出自亲生父亲之口,刻在了丽莎的记忆里,多年以后,再把它们一字一句给记录下来。即使是记录,或者都很难说丽莎对这些难堪的往事得到了释怀或者是原谅,当最亲的人对自己说着最恶毒的话时,然后又在刚刚有能力挣脱这一切时,父亲却突然满怀愧疚的说:我对你有亏欠”,然后在短短几个月后溘然离世,如何叫一个小姑娘在长大成人后去对这一切释怀?
《小人物—我和父亲乔布斯》书的封面写着这样的推荐语:没有这本书,关于乔布斯的认识你永远少了一块。没错,就是那个继牛顿之后被苹果砸中的第二个伟人:创造了苹果公司。或许很多人都会记得他关于宣布苹果手机问世的发布会,那个风度翩翩,看上去笃实而坚定的企业家。没错,乔布斯是很帅的,他的外貌为他的事业锦上添花,还上过杂志《花花公子》的封面。
而丽莎—乔布斯的大女儿,每天都能在各大商场看到关于父亲的照片,她的内心是有一些骄傲的,她很想大声地宣布:那个人是我父亲,他发明了苹果电脑。而母亲却对她说:你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父亲是乔布斯,不然你就会有危险。小小的丽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小小的年纪的她怎会明白,自己的存在是父亲恢弘巨著上的一块污点,父亲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是她的女儿,甚至公开在法庭上说—自己没有生育能力。直到DNA检测结果摆在面前,他不得不承认。
丽莎—这个名字是父亲和母亲抱着小小的她在田间取的,在母亲提出各种提议以后,父亲都在摇头否决,最后母亲说:不如叫丽莎怎么样?父亲说:好的,就它了。多年以后,乔布斯发布了一台名为“丽莎”的个人电脑。“那台叫丽莎的电脑,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吗? “鼓足勇气,丽莎终于在一次与父亲独处的过程中,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了这个问题。“不是…对不起了,孩子”,乔布斯这样回答,然后沉默,似乎对这个问题再没有更多的话要说。多年以后,乔布斯的朋友再次问到这个电脑:所以…那台电脑是以她命名的吗?“是的。”丽莎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开始柔软起来。
丽莎说:在父亲的眼中,自己和母亲这里似乎是一个避风港,当父亲的新恋情失败了,工作不顺利了等等,父亲都会来到母亲这里,和母亲拉着一些家常的话,而父亲一旦交了新女友,便彻底遗忘了这里。母亲似乎也在悲天悯人,觉得老天对自己不公,她时常陷入新的恋情,每次都像是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而丽莎,最喜欢母亲恋情的空档期,因为只有空档期,她才会感觉到自己与母亲是同一战线的。对于母亲的男友,丽莎假装天真的给他们看自己小时候的照片,甚至看母亲生产时的照片,小小年纪的她,心里却在恶狠狠地告诉对方:你所深爱的这个女人,不是永远都是光鲜亮丽的。她真实的一面,就是这么残忍甚至是丑陋,而我,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你休想从我这里把她抢走。
而她所珍爱的母亲,却时常在自己面前崩溃。她总是让自己处于捉襟见肘的状态,当着女儿的面,哭着给父亲打电话:史蒂夫,我们需要钱。求求你,给我们寄点钱吧。她不听女儿的劝阻,执意要爬上高高的坡头,摘一颗仙人掌的果子吃,导致中毒;她时常开车开到一半,突然开始放飞自我,加足油门,在一顿鸡飞狗跳后,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留下后座错愕的女儿…丽莎在很小的时候,便学会了保持沉默,收敛自己的情绪。但是她知道,不管母亲多么无常,她深知一点,母亲是爱她的;而父亲,那个身家过亿的父亲,他努力想接近她,表现的像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希冀唤起他的父爱。真可惜,她得不到任何回应。她不确定,父亲是否爱她。
父亲和母亲,在离开彼此后,都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可是,丽莎却是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的证明。当两个曾经相爱的年轻人,不再相爱而分开后,留下一个无辜的孩子,这个孩子,不得不背负着私生子的名声。父亲的个人简介上写着自己只有三个孩子,妻子是劳伦娜。丽莎努力想融进父亲的新家庭,父亲说:你如果要和我们住在一起,就不准和你妈妈见面。丽莎答应了,她太渴望得到他的爱,太渴望走进父亲的生活了。而最后父亲却对她说:如果你不愿意来和我们一起来看剧,不愿意来照顾弟弟,那么就请你搬出去,你根本不想融入这个家庭里。丽莎说:好的。这一次她感觉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放松。
因为被伤害了太久而放弃了挣扎,她不再怀揣这份希望,她已经长大,有了自己的男友,她感觉,即使父亲对她恶语相向,母亲也时常在她面前情绪失控,但是生活好像并没有这么遭。她去到剑桥读书,不再困身于父亲和母亲之间,然而父亲,却传来并重的消息。
他变得很瘦,小腿像柳条一样,他开始絮絮叨叨的和他说话,反复重复着那句:我对你有亏欠。他说:近两年内的时间不愿意见她,竟然只是因为她没有邀请自己去参加开学典礼。丽莎开始在父亲的那个大房子偷东西,润唇膏,剃须刀等等,仿佛这样,就能把父亲留在自己身边一样。
一个月后,父亲去世。父女俩,相爱相杀了半辈子,终于时间带走了所有的恨意和愧疚,空余人去楼空。
“他跟着你呢,你爸爸”,父亲去世后,母亲过来看丽莎,对她说:他的鬼魂在跟着你。我不知道怎样讲,但我能感觉到,他在这儿。你知道吗?他跟你在一起时特别快乐。他喜欢陪着你,总是跟在你屁股后面。哪怕只是看你往面包上抹黄油,他都高兴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