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昨天下午从Mabel公司出来,发现口袋里的钱不够打的,天空飘着小雨,于是打算走回家,我喜欢雨。

因为我是在上海浦东长大的,每年夏天不下雨就不是我熟知的夏天了。办公室的白领,也许还有几个火像星座会抱怨怎么老是下雨,可是我爱这飘零的季节。我认为,是现代人的忙碌让我们不喜欢雨,雨让你狼狈,浑身湿糟糟来到办公室,这不是雨的错,而是你把大自然看得太功利了。

在遥远的沙漠,我想象那些干渴无比的放牧骆驼的人,看到滂沱大雨降临的时候就像看到奇迹。你见过,雨滴在湖面上敲开一个个涟漪吗?为什么浪漫这两个字都带着三点水,雨中的告别才更加忧郁更加蓝色,不是吗?

在瑞士的时候,我看到人们走在雨中,他们不躲避雨,神情坦然,那是因为雨量小,而且很快会放晴。我的前同事保罗也喜欢雨,他不打伞,就那样径直的走在雨中。从他们身上,我学会了感受雨,这不是上天赐予的润泽吗?

于是我走在雨中,想感觉雨中的诗意,可是雨变大了,这让我回家变得有点困难,虽然豪雨如注也是美的,这是夏天的豪情和壮丽。不过我包里带着笔记本电脑,我可不想它们报废了,你看,人还是难免要受到实用的限制,不过这和雨的美丽不相干。

我在离家几百米的地方,雨变得滂沱肆虐,我只好跑到超市旁边的办公楼大堂里躲避一会儿。这里的小姑娘即使是拿着伞,看到那么大的雨也吓了一跳,她们挣扎犹豫了一会儿,把裙子挽起来,还是咬着牙走出去了。

又等了十分钟,看到雨变小了一点点,我又决定往前走,由于家里的钥匙在咖啡馆我老婆那里,所以我还要走600米。这雨又变得疯狂起来,我只好又躲入一个银行的24小时ATM的小隔间里,和其他银行不一样的是,这是一家外资银行,里面小小的柜台里还有一个职员。当她在我背后说:“你好,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我吓了一跳,因为我完全没想到里面还有人。

面对友好的问讯,我的心念一动,就问她:“你有伞吗?我需要一把伞,能借我吗,我明天还你。”女孩的脸掠过一丝异样的表情,眼镜背后的眼睛像接受不好的广播讯号一样的闪烁,就连通过话筒传过来的声音也变得时有时无。我看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于是我又重复了我的要求。这位职员肯定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她的表情就像患了故障的机器人一样完全失讯了。显然,借伞不在她的服务范围内,于是她就这样的失灵了。

不过,也是因为她,我忽然想到了隔壁的二楼有家饭店,里面的那个服务员非常热情,他大概是东南亚人还是哪里人,总之这家伙总是面带微笑,而且你能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我是他的粉丝,从在复兴路越南米粉接受到他的服务后就喜欢上他了,因为在上海,少有这样的服务员。我广告公司的朋友也跟我说,你知道楼下米粉店那个服务员吗?太棒了。他怎么能一直面带微笑呢?

后来,我在松柏这家饭店又遇到了这位服务员,他到现在大概也在那里做了有两年了。上海冷漠的空气没有冻僵他的脸,虽然有时候看到他的同事在抱怨他,可他见到客人就脸放光采,那种微笑真的美丽极了,就像是神在打着灯照射着他,他在服务的那一刻是自信的主角。

我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走到两楼,看到他还在忙,他认出了我,马上微笑的招呼我入内用餐。我笑着说,其实我是想来问一下,能不能借把伞。他说没问题啊,就从伞桶里翻出一把普通的伞给我,我说太感谢了,他摇头笑着说没关系啊,只要你下次来用餐就可以了。但他对待我就像是对待老朋友一样,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客人罢了。

我拿着伞,顺利的来到咖啡馆,大雨的尴尬问题也解决了。虽然,他没有问我“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可是,我想,我一定会多去这家餐厅用餐。

所以你看,雨多美,它照耀了雨伞下面,陌生人也可以有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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