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会听到学校校长、老师、教育局领导或专家学者说:「某某教学用信息系统的功能太少了,课堂上很多时候都没办法用,譬如说学生反馈器,只能用在选择题,碰到填空题就不行了,所以我们要让学生用平板,因为它什么都能做,而且看起来比较先进。」好吧,先不管这个说法对不对,我们就来探讨一生一平板的学习模式,也就是俗称的「电子书包」,应该怎么看。
台湾中央大学研究团队于2002年在台北市南湖小学首度发表电子书包研究计划成果,当时引起相当大的轰动,虽然其研究着重在课堂教学与学习的应用,但传媒却受名称误导而大多聚焦于宣称电子书包将减轻学生书包的重量,鲜少触及电子书包在教学情境中的应用模式与价值。虽然如此,它仍成功地引起教育与科技界对于这一全新领域的关注。自此之后全球有大大小小的相关应用计划发表,例如最为知名的是美国MIT麻省理工学院「一生一笔电」(One Laptop Per Child, OLPC)计划,以及后续衍生的泰国一生一平板(One Tablet Per Child, OTPC)计划。土耳其更在2012年推出截至目前为止最具野心的国家型计划FATİH,要为全国一千一百万名学生配备平板。但是所有这些高度野心的计划却不见在课堂教学中真正落实!
那么如果于平板中安装电子书(e-book),把它当成真正的”电子书包”,让学生在课堂上学习呢?美国洛杉矶时报(LA Times)于2015年4月份报导洛杉矶联合学区(LAUSD)由于使用效果不佳,要求苹果公司返还该学区购置超过4万台iPad内置皮尔森(Pearson)电子书软件的费用13亿美金,最后双方于同年9月份达成协议,洛杉矶联合学区拿回640万美金,这项计划也徒留硬件,课堂应用的探究无疾而终。
为何?因为在电子书包应用中,学习端的辅具设计是重点,毕竟一个操作上不够便利的装置绝对无法让终端用户愿意长期使用,但能否成功的关键却不在此。除了方便的硬件辅具设计之外,教学上如何应用才是真正该费心关注的所在,而它的关键就在5R-电子阅读(Reading)、搜索研究(Research)、互动反馈(Response)、教学诊断(Report)和补救学习(Remediation)。下图是电子书包的5R要素在教学三个主要阶段的对应角色。
电子阅读(Reading)
阅读是学习活动的基本,也是重要环节,电子书包基本功能当然就是要能够支持各式电子教材的阅读,包括文字、图片、声音、动画、微课等动态和静态格式的内容,并提供相关工具让学生在阅读时可以注记、剪贴,以便结合个人学习记录。除了洛杉矶联合学区的案例外,早几年美国许多学校推动学生以电子书阅读器预载教科书上课,它的效果也都不尽理想,因为电子书阅读器只能用来阅读静态格式的文件,无法满足e世代喜好动画影音的需求。
搜索研究(Research)
现代教师在课堂上经常要求学生搜集资料、制作报告,以进行各项包括项目式(project-based)、主题式(theme-based)、探究式(inquiry-based)或问题导向式(problem-based)等学习模式。在网络时代里,从事这类学习活动也代表着必须随时存取互联网,因为互联网上的丰富数据库,是实施这些培养高阶思考能力教学所必需的资源。电子书包在支持学生进行这类学习活动时,除了网络搜索外,还必须提供包括数据分析与整理、拍照、录像、录音、文件编制、群组工作等工具,以便于进行个别化与小组合作学习。
互动反馈(Response)
教学活动中最重要的是对话(dialogue)和互动(interaction),无论是教师与学生间,或是学生彼此之间的对话,都是促进学习的要素,特别是教师与学生间的双向互动,可以打破传统『老师讲学生听』的单向知识传递模式,更能促进教学气氛的活络,进而提高学习兴趣和课堂参与度。
电子书包的数据均在网络中传递,它有实时与多元互动等特性,这些数据经过适当处理(例如制成表格与绘制统计图)后,即可形成有利于教学活动的信息。例如,教师可在教学过程中穿插简短的问题,以探知全体学生的学习概况,做为调整教学进度与内容的参考;又如,透过适当的问题设计,让学生回答后,根据数据触发后续的深度讨论,实践课堂上的对话、互动与思考;或是分成多个小组实施同侪教学法,以深化概念的学习。除此之外,反馈功能更是实施过程性评价(formative assessment)的最佳助手,藉由简短而多次的小规模测验,可以构建学生长期的学习历程纪录,进而分析个别学生的学习力分布,提高学习成效。
教学诊断(Report)
课堂上所实施的每一次测评,可由多个角度来进行教学与学习的诊断,其结果除了可做为教师改进教学的参考之外,学生则可使用电子书包来接收测验的学习诊断报告书,报告中详列个人每一试题的答题记录、学习成就在全体的相对位置、在该次测验内含知识点(key concept)的成就分布对比全班的相对表现,以及建议的补救学习素材等。如下图中,该生在某次《气象》单元测验中,只有「台风」这个知识点的表现较全班平均值(蓝色色块)为差,其余均优于全班平均表现(红色线条),因此只要加强「台风」知识点的学习,即可有效提升学习表现,而不需所有内容均重复再学。
除了单次的测验诊断纪录外,也可读取多次的学习历程,并与全校或多校的大数据进行分析,帮助学生精确掌握自己学习的强弱之处,作为调整后续学习的依据。
补救学习(Remediation)
学生藉由诊断报告得知对于所学内容的精熟程度,接下来便可针对学习表现较弱的环节做适当的补救。补救学习素材可以来自课堂教学实况录像、在线资源或教师自编教材。在做完补救学习进度后,学生可以直接在电子书包上完成指定的评量试卷,以便教师掌握学生的自我补救学习进程,形成差异化教学模式。此外,将平常测验中所有答错的试题自动积累成错题库,学生在考前可将题库中所有题目复习一遍,必能有效提高测验表现。
电子书包是学生用学习辅具中的一种,它拥有高速的运算效能、大容量的记忆空间,还能透过互联网打破教室的疆界。正因它具备丰富多样的功能,常常会使学校和老师在选择与使用它时迷惑于这些特性,而产生误用的情形。例如有些电子书包教学系统提供非常方便的二维码(QR code)扫描功能,所以常会看到老师在课堂上不断要求学生扫码以进行特定活动;或是锁定学生屏幕,让它们只能显示老师的教学画面等。从教学的角度来看,课程进行中经常性要求学生举起平板扫描二维码会使流畅的教学中断,学生必须再花时间让分散的注意力回到教学内容;锁定学生画面则让老师没有教学法可言,只能藉由控制学生设备让他们专心听老师上课。这类使用方式都是典型的单从科技角度来思考教学应用,也是一般常见的错误示范。
要用好电子书包就必须从教学的角度来思考它,5R的电子阅读Reading、搜索研究Research、互动反馈Response、教学诊断Report和补救学习Remediation,提供一个全教学视野,可以帮助学校和老师做好挑选与应用电子书包的工作。不过要能真正在课堂上用好电子书包,还需要建构一套有效的推动策略,方能达到融合信息技术以提高教学质量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