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

文/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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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王正在埋头认真地处理着一天的政务,尽管他的政务似乎没有能够有处理完毕的那天,而今他却工作得越加发狠,越加仔细。他亲自核算了国库、军饷、粮草、战车和兵戈的数量,仔细研究了行军路线,作战计划和外交方针,修改了讨伐檄文。这些日子,王觉得自己明显衰老了,他眼睛越来越花,他的头发越来越白,还有那些征战给他身上留下的剑创,总是折磨他,他感到自己愈加容易疲劳了。烛光摇曳,王似乎就是那盏灯中仅剩的浊油,在将要燃尽的时刻,却燃烧得越加仔细,越加用心,那微弱的火焰在风中苦苦挣扎,默默坚持,却又满心欢喜地等待着那终于要燃尽的时刻。

王走向窗台,看着凝重的远方。晚秋的夜晚已寒气逼人,月光如水,洒满了这里的宫阁,铺满了远处的城郭、旷野、山岗以及密林。王的心被远远地拉到了一个很遥远的国度,那个叫做随国的敌国。就是这个随国,王预计,应该会成为自己生命的终点了吧。

王的国,已然幅员辽阔。可是王却不能忘怀,在这片曾经的蛮荒之地,这片曾长满荆棘、密林、败草,以及毒蛇、猛兽常常出没的地方,王的祖先被衣冠礼仪的中原人赶到这儿,王的祖先们却没有因此气馁,经过祖祖辈辈的苦心经营,以及与周遭茹毛饮血、披发纹身的野蛮人反复征战,才有了王国今天的版图。于此,历代的王,血管里都流淌着能征善战的雄武的血液。王即位以来,更是常年亲率大军在外征战,身上布满了战争的创痛。近来,胸口的闷痛,总是让他无法专心地工作,他听到了死神的叩门声。

就在王深深地思考时,王后已悄悄地站在门外多时。对于心爱的王,她迷醉于他的沉思,也不想轻易地扰乱他的思绪,她是宫中真正懂王的女人。

“大王,你还是在想着讨伐随国的事儿么?”许久之后,王后才问道。

王回头,看到王后那双楚楚的眼睛,正在专心地看着自己。王的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了回来,这个女人总是给他一种出奇的温暖与安全的感觉。对于自己的王后,王自豪地感到,做为王的女人,她不仅柔情似水、端庄淑娴;还像王国的男人那般,充满着智慧与勇敢。王清晰地记得,每一次王遇到踌躇不决的事情,王后总是给他提供果断的建议。

看着王正盯着自己发呆,王后说道:“大王,你还在犹豫么?”

王终于回过神来,低沉地说道:“寡人早就想亲率三军,踏碎那随国。那随国,对我们屡次反复归顺与背叛,还是汉阳诸姬的首领,我恨透了它。只有随国彻底降服了我们,汉阳一带的姬姓诸侯小国,才会完全归顺我们。只是寡人……这是我最后一次领兵讨伐,不能再失败了!”

“不会的,大王,你不会再失败了,你一定能凯旋而归,那时臣妾定要到城门外迎接你的盛大归来。”王后说道。

“万一……”王说道,“如果我真的死在了征战之中,这伐随也可能就要失败了。一旦失败,这万里河山,这美丽宫殿,还有你,以及我们的国又该怎么办?毕竟在我健壮之时,多次讨伐却无果而终。”

“如果,如果大王真的命定要一去不返,臣妾会在后方,为你守住这美丽的宫殿、以及这秀丽的河山,直到你后继的王接过你的利剑。”王后上前张开双臂圈住了她的王,幽幽地说道,“当年周文王死后,是后继的周武王完成了伐纣的遗志。大王,臣妾认为,大王不应该死在温柔的宫殿里,而应死在冷酷的战场上。那样,我会在后方为你守孝,为你终老,为你痛哭,为你骄傲。”

“好!”王说道,“听你的,我即请占卜师于近日选个吉日,即可点兵出征。”

(二)

王向来很怕入睡,因为自从他第一次伐随失败以来,有一个恐怖的梦,总是缠绕着他,蚕食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每当王入睡,当他进入迷幻世界之后,他总是被某种力量轻飘飘地吸走。那时,他脱离了稳固的地面,无助而无力地飘着,迷茫着到了一个阴森的远方。他无法辨别那时那是哪儿?有时是浩渺苍暮的深林,有时是不知出路的深宫,有时或者是混沌不分的冥界,总之就是那么一个令人畏惧、满是压抑、异常神秘、充满萧杀的地方。王就能在那儿,看到一个蓑衣人,他背着王,似乎心在滴血,似乎是人形,又似乎是鬼魂。他欲言欲止,又夹杂着怪戾而幽怨的无言。每当此时,那个战场上一往无前的王,总是会吓得心魂不定,只能惊厥、只能醒来,然后左右仔细查看自己的周围……

王请过国内最好的占卜师、巫师、术师,他们为了打破王的噩梦,用尽了一切法力和仙术,然而,都无济于事。

做为一个战斗的王,他一生南征北战,开疆拓土,为了他的国穷尽一生所能。自从有了那个梦以来,每次征伐胜利之后,他可以梦见那个魂;征伐失败之后,依然可以梦见那个魂。王知道,这也许是缠绕他后半生而无法摆脱的梦魇。

为了缓解对这个梦的恐惧,王只好全身心地埋头于王国的政务,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只有这样,方可舒缓、稀释他对那梦的恐惧。王痴痴地相信,只有当他用心地燃尽了自己的生命之火,那梦魇才自会消失,所以他要加快这种燃烧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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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时光回到三十余年前,那时,王还不是一个王。

那时,还不是王的他和他的侄子,本该是那么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他们曾一起效忠于共同的王——那是侄子的父亲、自己的哥哥,他们曾一起为了他们的国出生入死。侄子仁厚、敦实、宽容,富有王者的美德,王国的人都赞美他;而叔叔智勇双全,是所有王室家族成员中,最英武神勇的一个,王国的人也都赞美他。王国的臣民相信,这二者都是上天对王国的厚爱。侄子对他很信任,也很器重,曾开玩笑似地告诉他:“叔叔是国之栋梁,王国无法离开你你,哪天我厌倦了王位,在我累了的时候,就把王位给叔叔你。”

那时的还不是王的他,叩首辞谢,并信誓旦旦:“我是王国永远的臣,我会永远效忠于王国的王”

直到侄子真正继承了王位,他内心深处的不平,开始疯狂地涌现,甚至折磨他、摧残他。他的智谋、勇略、以及赫赫战功,远在于侄子之上,他有着为王国开疆拓土、重振雄风、称霸中原的志向,原本是王国最合适的继承者。然而,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作为庶出,他无法在长子继承制的宗法中,合法地继承王位。只能忍气吞声地作为辅臣,辅佐在他看来敦厚得简直有些懦弱、有些愚蠢的侄子。

其实,也许侄子已经看懂了他的心思,却视若罔闻一如既往地信任他,王国的所有大事,他都征询他的意见,所有征伐,都请他出任统帅,竟然毫不畏惧、毫不在乎功高盖主。侄子越对他宽厚,越对他信任,越对他展现出王者的美德,在同样具有王者气象的自己看来,俨然就逾加成了一种羞辱:他为什么能对一个心存不轨、勇略无双、功高盖主、极具威胁性的臣子如此大度?似乎他的志向越加远大,他的才能越加突出,他的战功越加卓越,就越只能映衬出侄子的无上容量;他那么疯狂地嫉恨自己的侄子,侄子却视若无物地爱护自己、包容自己,让他觉得自己太渺小了。总之,他的所有一切都竟然是侄子大度、圣明以及英武的陪衬,他的一切在侄子哪儿,竟然像个可怜而可笑的失败者、愤怒而无力的乞怜者。

终于,这种不平,让他无法忍耐了。

有一次,侄子请他深宫中,密议向周天子进贡事宜。在幽暗的油灯下,他请毫无心机的侄子支开所有近人,而侄子竟然答应了。直到密室里只剩下叔侄二人,叔叔再也忍不住了,厉声问道:“大王,你为了我们的国这么辛苦,为臣实在想好生帮你分担。”

“王叔一直在倾力辅佐寡人,这些寡人都看在眼里了。”

“辅佐?大王,你就一点都不防范我么?”叔叔问道。

“王叔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国,都是无可指责的。我说过,如果叔叔愿意,我可以把王国都给你。”

“可是这一切的是错误的,你不知道么?”

“叔叔,如果我错了什么,你可以给我指出来。”侄子依然那么地坦然。

“你什么也没有错!”叔叔出离地愤怒了,“所有的错都是我!是我!我要王位,但不要你恩赐给我的,我要篡你的位……”

愤怒的叔叔,利索地抢过王座前的御剑,奋力地刺向侄子,刺穿了他的心脏,而且接连几次,直到侄子再也无法发出惨叫。

……

他终于顺理成章地登上了王位。

尽管他也因此赢得了篡逆的恶名;然而,从此他可以无所约束地统领自己的臣民,在这片王国的土地上,开创出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辉煌时代。他压抑了几十年的雄心、抱负、胆识与才略,经过了他的哥哥,以及他的侄子这两代合法的王之后,终于可以得到畅快淋漓的施展了。

王因此而意气风发了很长一段时间。

王国的幅员不断延伸,王国的势力不断扩张。王国开始需要更多的兵戈、鼎器,而这一切都需要铜。王国需要大量的铜来支撑他的巍峨雄壮和富丽堂皇,可王国的铜非常稀缺。王想到了铜绿山,那里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铜。而当年的周王室,为了控制天下的铜矿,在铜绿山一带的汉阳,分封了一系列与周王室血族同脉的姬姓诸侯,据此而为周天子守护天下的铜。王决定,一定要征服汉阳诸姬。

随国,是汉阳诸姬的领袖。面对王国强盛的国力,以及其扩张成性的势头,狡猾的随国在各大国之间左右逢源,几番降服,几番反叛,始终不辱使命地为周王室稳固地守护着天下的铜。

一生戎马倥偬的王,缔造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强盛时代,征服了无数小国,可面对随国这颗难拔的钉子,却总是一筹莫展。在一次惨烈的大败中,王目睹了那堆积如山的尸体,而这那都是王国的精壮力量。那一战,王也身负重伤,他第一次感到战争的惨烈,以及对死亡的敬畏。在班师途中,王开始做起了那个恐怖的梦,也就是从那时起,王开始与那个恐怖的梦形影相随。

王不敢确定那梦中的孤魂,是自己那敦厚的侄子,抑或是当年那爱突发奇想扮神扮鬼的哥哥。总之,他们都曾是合法的王,他们都似乎在另一个世界中责难自己,王经常感到孤独无比。

随着年龄渐渐老去,岁月没有燃尽他的雄风盛武,却流失了王那当初的任性,愧疚和不安开始如明镜般在他心底显现。王不安地回想着,当年哥哥沉疴负重之时,曾满怀期盼与信任地拉着他的手,郑重地把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了他,就如当年周武王把周成王托付给周公旦一样。只是他有着和周公样样的胆识和智谋,却究竟没有成就周公的美名。

对于王而言,为了稀释对这个噩梦的恐惧,而只能更加奋力地献身于王国的事业,这既是一种逃避,也是一种勇敢。

三十余年过去,王在各种讨伐中,在繁重的国事中,无往不前。却唯有那随国,精心筹划的多次征讨,无数的王国的勇士的死去,却索然无获。而对于即将衰老死去的王而言,一旦伐随失败,王国很有可能分崩离析,王国的基业也可能要赔光。

于是,对于王而言,讨伐随国并征服随国,既是一种豪赌,又似乎是一种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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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王的身体越来越差,在那个寒冷的冬天,王拖着病体,再次率大军亲征。王后告诉他,大王尽管放心去吧,王后会在后方守护他的宫殿、他的国。

王的身体告诉他,这是他最后一次出征了。

雪儿下得出奇得大,空气出奇得冷,王出奇得疲惫。终于在一个叫做绵的地方,王再也难以前进了。

王抓紧时间向高级将领们做了最后的交代,准备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王躺在御车上,想着自从弑君夺位以来,尽管勤政修为,励精图治,开疆拓土,无往不惧,其功业完全可比拟历代先王,然而他的心中的那处阴影,他那梦中总是出现那个蓑衣人,却一直伴随他直至死亡将近。王知道,那肯定是哥哥或者侄子的魂,那孤魂,似乎依然在幽怨着自己弑君篡位的恶行呢!

王想着想着,再次来到梦中,他飘出御车,飘过山峦,飘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那儿,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白的大地,以及无数挥舞着的雪花儿,如尘世般美丽,如仙境般梦幻,却没有了那刺骨的寒冷。王在雪中,再次见到了那孤零零的蓑衣人。王知道自己阳寿将尽矣,竟此敢于直面这蓑衣人,看清了他滴血的胸口,这分明是当年自己给他留下的剑创。

王大胆地说道:“我终究还是要随你而去了,多年前是我篡了你的王位呀……”王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气馁无比地说道,“三十年来,我竭尽全能守护我们的国,可是即便我怎么地作为,却不免于弑君篡逆的恶名。”

“叔叔,”那魂说到,“尘世的虚名早已无足为虑。三十年来,我恨着你,却一直监视着你,一刻也未曾离开你。直到后来,我理解了你,因为王位的确更适合属于你,你即位以来,为了我们的国,穷尽了毕生所能。你全然超乎于我,以及我的父王……”

“可是,我的王,”王说到,“然而,这次我真的不行了……”

“不可,”那魂命令道,“你必须完成这次讨伐,这是你作为骄傲的王,最后该完成的使命。唯有征服了那随国,才能荡平汉阳诸姬,才能拿下铜绿山,才能得到宝贵的铜,才可以铸铜鼎、造兵戈,才可以上祈天祭祖,下匡扶社稷,才可以让我们后继的王南面诸侯、而王天下……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我最后的宽宥……”

“最后的宽宥……”王口中喃喃自语,暮然惊醒。他惊恐万分,强打精神,站立起来,挺起胸膛,抬起高傲的头,即刻整肃三军,发出最后训戒:

“王国的勇士们,我不得不告诉你们,我将死于此地----无法死于战场——这对于一个真正的战士而言,是莫大遗憾。勇士们,我不能丢弃你们,你们也不能丢弃我。我死后,你们要把我的灵柩带上,我依然要和你们一起,杀到随国!否则,我无以面见地下的历代烈王。此刻,我命令你们,列位将士们,你们务必奋勇杀敌,完成我未竟的遗愿!此刻,我向你们起誓,唯有随国城破之日,方可为我安然入土之时!”

王没能说完,剧烈地瘫倒,再也无能站立起来了。漫天的飞雪如棉絮般在乱风中飞舞,有朵朵儿飘落在王那花白而瑟瑟发抖的胡须上,王颤抖地伸出手儿,引指东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随国、汉阳诸姬、铜绿山……”就此永远地、疲倦地闭上了双眼。

……

三军素缟,护着王的灵柩,最后一次杀气腾腾地扑向了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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