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换了工作,虽然新工作一切都好,却还是有点高兴不起来。不为别的,只觉得和原来公司的一些曾经要好的朋友,关系渐渐的疏远了。比如很少联系,了解彼此的一些近况,比如很少在彼此的朋友圈下评论和回复,比如遇到伤心事或喜悦事不再想去跟对方诉说或分享。直到有一天蓦然发现,在这不长的时间里,对方竟已经历了太多,而自己居然一无所知,甚至有些消息竟是从昔日并不相熟的他人口中得知,于是心中隐隐难受,继而有一些凄凉,于是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把同事当作朋友对待和相处;于是开始审视自己是不是曾无意做过让朋友不高兴的事情,从而让他们退避三舍,不再相交;于是开始质问自己是否需要向他们问个明白为何友谊会莫名其妙地变淡乃至中断。
百思不得其解且抑郁无法舒平,便去和另一个朋友聊这个事情。她极其淡然地看着我,一方面假装嘲笑我心思太细腻而敏感,一方面不以为意地对我说这种状况太正常不过了。可我还是心有不愿,追问为什么会这样。她笑笑说,很多所谓朋友,走一程就好了,何必要永远?我和你,曾经不也有没有联系的几年?可现在依然可以谈笑风生,对酒当歌呀?因为我们现在又有了新的联系的纽带。
她的话,突然让我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曾担心莫不是同事和朋友是两个最好不要有交叉的集合,若有了交叉,将来很容易失去。然而她的话让我觉得根源并不在于此。由于在一个公司,做差不多类似的,或者彼此有交道可打的工作,从而渐渐熟悉,成为朋友,很正常。同样的,由于一方或双方离职,不在一个公司,开始接触不一样的人,做不一样的事,关心不一样的领域,谈论不一样的话题,而关联的强度渐渐变弱,于是彼此也渐渐疏远,这也很正常。有聚就有散,有合就有分,有浓就有淡,自己何必要用这样最具普适性的规律去烦扰自己呢?
而且,处于疏离状态的彼此,友谊大概是并没有完全消失的,而只是处于冰封期。当新的纽带出现,比如又机缘巧合进入了同一家公司,比如彼此的工作需要进行合作与信息共享,比如彼此的朋友互相认识,进而重新相聚,那么我猜想,友情上那层厚厚的冰很快就会解冻,恢复跟从前一样的活力、温暖和热情,甚至更甚。就像我和启发我的朋友,我们因为不在一个地方,中间几乎无音讯地断了好几年,由于偶然的际遇重逢,却仍可像最初相见时那样互相欣赏,互相无话不谈。而且我觉得,她对我的欣赏更多了,我对她,则是始终如一的欣赏。她说,说不定从某个时间开始,我们也会分道扬镳,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会渐渐变淡,不过那有什么呢?需要的时候关联会再次回来。如果关联回不来,那么就不再是朋友了。不过你也不用伤心难过,世事本就是这样。
跟她聊完之后,我释然了很多。本想去一问究竟的想法于是消失殆尽。渐行渐远,好像确实是个挺伤感的词,不过也不用竭尽全力去维持,更不用讨厌自己和对方,顺其自然,即是正道。谭维维有一首歌《如果有来生》,最后一句歌词是“就这样吧”,我喜欢这首歌,更喜欢这句歌词,因为很放松,很自由,很不羁,很云淡风轻。
所以,嗯,淡了就淡了吧,渐行渐远就渐行渐远吧,没什么的,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