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晚饭后邻居来邀花姐去公园遛弯。
往蝴蝶犬苗苗的项圈上系绳子时,花姐转头向着蹲在沙发上的白猫扬声说:“妙妙,我和苗苗去遛弯儿了。你在家要乖哦!”
妙妙阴着脸,一声不吭。
邻居好奇地问:“咋不带妙妙一起出去呢?看它好像不高兴哦。”
“你没养过宠物你是不知道,猫猫和狗狗性格大不相同。它啊,傲娇、不合群还敏感,不时还要发发神经。我的话它都爱听不听,带出去恐怕就是事儿妈呀!”花姐一边说,一边在玄关蹲下身去换鞋。
妙妙从沙发上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欺近苗苗身旁,头一低,一口咬住拴狗绳,转身就往回边跑边拽。
猝不及防的苗苗被拖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一边大叫一边沉身下坐以抗衡。两个开始了激烈的拔河比赛。
“妙妙,松口!快点!”花姐厉声呵斥。妙妙充耳不闻,干脆咬着绳子,“咚”的一声,跳上了沙发,差点把苗苗撞到茶几上。
“算啦,干脆带上它出去遛一个试试?”邻居的建议正好,息事宁猫狗。
两个人带着一猫一狗,边闲聊边往公园走去。一路上人来人往,带着狗来狗往,就是很少看见遛猫的。ta们因此迎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苗苗每次出门都很兴奋,东张张西望望,不时跟对过的同类打个招呼卖卖萌;妙妙却一副高冷而慵懒的神情。
对面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带着一条高大俊美的边牧遛了过来,手里握着摘下来的拴狗绳。
这大狗瞧见妙妙,高视阔步地走了过来,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异类。妙妙面无表情地退了两步。边牧又欺前一步,还俯低了脑袋,拿鼻子去嗅。
苗苗出其不意地举起右爪,照着大狗脸上一巴掌拍了过去。这一掌看似轻灵,实则自带独门暗器——利爪,而且力道暗蓄。
掌风过处,边牧黑白相间的俊脸顿时多了一道皮肉翻卷的长口子。大狗吃痛,全身的毛秒炸,狂吼着扑了上去。妙妙纵跃腾挪,轻灵迅捷,大狗竟是奈何不得。
这次事故,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最后以花姐赔偿对方一张毛爷爷,并赔礼道歉作为了结。
后来妙妙再不要求去遛弯儿了。这个老土的节目,伦家本来就没兴趣好么,还是美美地睡到地老天荒来得酣畅舒爽!
02
青江是一条阔大而绵长的河。
上午八点左右的阳光还不怎么晒人,河两岸以及高堤上,晨练、观景、遛宠的人不算少。
一名黑衣男子在高堤上漫步,右肩上安安静静地站着一只鸟儿。
它穿了一身玄黑的羽衣,阳光射着,显得极有质感;腿脚则是生动的肉黄色;尖尖的喙约有两三厘米长,深黄中带褐红色,泛着老蜜蜡一般柔和醇厚的光泽。
男子拿出一个装着虫子的小瓶儿,喂它吃了两条,然后抬手轻轻梳理它浓密的羽毛。
鸟儿显得很愉悦,不断地拿黑黑的小脑袋去蹭男子的大手,一副撒娇卖萌邀宠的可爱模样。
见过遛狗遛猫的,也见过提笼架鸟的,这样裸遛一只鸟儿可实在不多见。不少行人好奇地放慢脚步,跟在男子后面看稀奇。
“请问你这是什么鸟呀,不是鹩哥吧?”有人问道。
“不是。这是红嘴鸭。”黑衣男子淡淡地答道。
“那它会说话吗?”
“这种鸟儿经过训练会说话。它么,”男子轻轻拍拍臂上的鸟儿,继续说道:“目前只会说‘你好’。”
“你好……你好……你好!”马上就有人对着那鸟儿一叠声地殷勤问候。可它并不领情,只顾着用喙梳理羽衣,没空搭理人。
“它不太怕人哟?”又有人问。
“对,这鸟儿对人亲和,又很聪明伶俐。也特别忠于主人,外人带不走它的。”黑衣男子边走边说。
忽然,那鸟儿“呼啦啦”飞起,瞬间降落在河岸边。它先是闲闲地往前踱了几步,又折回来,往后踱了几步。然后低下头来,在石料砌成的沿河护栏潮湿暗黑的基部找虫子吃。
沿途的行人慢下或者干脆停下脚步,饶有兴味地远远观望;有三两个蹑手蹑脚靠上前去。
那鸟儿若有所察,却并不惊慌,也不回头,依旧专心抓虫子。
一个约五十出头、个子瘦小的阿姨弓着身子,提着脚跟,悄悄挨近了那鸟儿,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过去。鸟儿不慌不忙,轻轻往后跳了两跳,躲开了。
鸟儿转过身来,转动着溜圆的眼珠儿,调皮地冲着阿姨左看右看。阿姨不甘心,又连扑了两次,都给它轻巧优雅地躲过了。
它歪着脑袋,眼神里透出顽皮而友好的光,似乎在期待游戏继续。
一个大活人居然被一只鸟儿戏弄!阿姨觉得老脸挂不住,于是抬脚去踢那只鸟儿。鸟儿毫不示弱,一跳一跳地冲上前来,用长喙去啄那只穿了红底绣花布鞋的脚。阿姨见势不妙,赶紧把脚缩了回来。
“哈哈哈……”她那狼狈的囧样儿,把吃瓜群众给逗乐了。
鸟儿仍在蓄势等待。见没动静,好像不太满意这么快就“Game is over”,折转身去,示威似的用长喙去啄地砖之间的水泥缝儿。水泥粘合起来的沙子、石粒儿被它甩到了地砖上,不几下就啄空了。
吃瓜群众“啧啧”惊叹,那阿姨倒抽一口凉气——那个后怕!
高堤上的黑衣男子嘬唇长啸了两声。鸟儿像得了军令,双翅急振,眨眼间飞上了男子抬起的右臂。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