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某种食物的偏爱,或许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习惯。而对于某种食物的偏见,却多半是受身边人的影响,使得耳朵常常先于味蕾品尝了它。于是我躲了它很多年——它会不会觉得很委屈?
我是个重荤重辣重油盐的重口味少女,麻辣香锅、水煮鱼之类是我的最爱。而被坚决列入黑名单的则是一切有葱花的食物。甚至于饺子馅儿里有一颗小葱花我都能准确无误地把它舔出来吐掉。
所以我家里很多凉拌或是需要蘸料的菜老妈都会单独给我准备一份没有葱花的。这也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没法与葱花和解。所以也可以说是被宠坏了吧,如果没有这份纵容,说不定我早就向葱花的恶势力屈服了。
一切偏见,背后都有偏爱为支撑。
但到了山东,不再有自己做饭的机会,也没有人像老妈一样顾及我的口味,葱花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我的食物当中。有次吃麻辣香锅,都告诉了商家不要葱花,可是端上桌,葱花还是遍布在香锅的各个角落对我耀武扬威。
懒得挑出来,就这样吃得了。味蕾是很聪明很识时务的,它主动适应了我挑不出来的葱花,吃着吃着,慢慢发现了它独特的风味。
过去也不喜欢饼干,认为一碗麻辣烫无论如何也比奥利奥迷人和实在。可是这个假期在家,却慢慢养成了吃饼干的习惯。看书、看电影甚至练字时,都觉得嘴里没有一块饼干简直全身不舒服。现在觉得,令人迷恋的不是饼干本身,而是吃饼干的间隙,让我感到舒服和放松的时间。
我想起了一个阿姨家的小男孩,他今年才13,读初一。我无数次从大人嘴里听到过他的梦想:想要成为一名职业游戏玩家。跟把这当作笑料讲的大人一样,我对此也很鄙夷。
可是某次聚会,我跟他坐在了一起。他给我讲《纪念碑谷》这个看似平面又立体的空间世界,讲借游戏展示内心孤独的《风中旅人》,讲狼狈或是滋润都没关系,目的只是活下去的《饥荒》……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之前是如此的浅薄。
很多人都说,交友应该慎重,尽量少结交一些小自己很多的朋友,因为无法从他们学到什么或是得到什么。
我想,这不过是一种成年式的傲慢。
因为性格原因,这些年来我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之中不乏有小我很多的朋友,但身上却没有我曾经有过的无知与做作。因为年龄小,他们比我更要多一份天真,做起事来也是更加热血,更加孤注一掷。
这种情怀在某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看来是一种幼稚。而我,倒是很渴望这种幼稚。
我不希望自己成为一个顽固而傲慢的人。
陈大咖在《不过一碗人间烟火》里写道:“人生在世,无非吃喝二字。将生活嚼得有滋有味,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往往靠的不是嘴巴,还要有一颗浸透人间烟火的心。”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食物与人是一样的吧。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当忘记了耳朵听到过的话,与这些人靠近时,或许会发现,他们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