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的春天和往年一样。立春了、雨水了、惊蛰了、春分了、眼看着寒食清明也来了。
大地春回,该升温升温,该开花开花,该下雨下雨。按着惯有的节奏,春天就这样一日日、一步步走来。
早几周在院子里寻觅春天,很费劲才能看到一点绿芽,一个花苞、一抹淡淡的柳绿。于是眼热着朋友圈里的江南春早,感叹着陕北春迟总需太久的等待。
可是很快地,似乎是赶着趟儿地,周围的花儿就开始绽放,陕北的花事就来了。
最早开放的是山桃花,这是曾经温暖和感动过著名作家路遥的一种花。路遥曾经对王安忆深情说到“初春的时候,走在山里,满目黄土,忽然峰回路转,崖上立了一枝粉红色的桃花,这时候,眼泪就流了下来。”这曾经让路遥流泪的花,是陕北春的使者,也是陕北最常见的一种树。它不畏严寒,不挑地方,只要有一点薄土,一点阳光和水分,就可以漫山遍野地开放。今年的山桃花,没有被春寒冻着,比往年又要开的更好,一树树、一片片开在山坡上,就像一朵朵粉色的云霞,给苍凉萧瑟的黄土高原增加了一些暖色,一些仙气。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紧随着山桃花开放的是杏花。每次看到杏花,想到梵高笔下的杏花,便总是为陕北的杏花抱不平。因为没有绿树绿草的陪衬,开放在黄土坡上的杏花粉白的花色总是显得有点寡淡,就像我的作家同学曾经写的,“像是没有洗干净的白衬衣”。但是我的遗憾是我的,杏花自己倒是毫不在意,一树树开的尽情而烂漫,并把许多的花瓣儿轻轻地、温柔地洒在人的身上,让你的心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柔软而熨帖。
杏花儿还正开着呢,更多的伙伴们又争先恐后地赶来了。柠条儿吹着金色的小喇叭一路跑来,把长长的金色枝条直直地插向蓝天;贴梗海棠涨红着脸急急忙忙地跑来,甚至来不及舒展一下枝条,就绽开了红红的花蕾;紫叶李自知自己的花朵儿小,花色不艳,于是便努力长高,在高空中为自己赢得一块天地;而当季开的最艳丽、最放肆的无疑是榆叶梅,她是桃花中的花魁,颜色粉红,花瓣重叠,花色浓艳,花形娇俏,一枝枝交错纵横,春风吹来,花枝乱颤,倒是真正的“春意闹”,惹人无限遐思,无限怜爱……
日子一天天地走,花儿一朵朵一树树的开。丁香花已经打苞,樱花儿也开始准备,随后地,无数的花儿也都会次第开花,梨花、槐花、油菜、牡丹、芍药……
迟是迟点,但是,陕北春天終还是来了,陕北的花事也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