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来源于知乎:希斯克里夫(公众号同名)。转载已获得同意
分手后的第6天,星期六。你的朋友圈定位在欢乐谷,照片上只有你和身后的过山车。我不知道给你拍照的是哪个野男人,我也不知道分开后为什么你能走出来得那么快,照片上的你开心得像一个300多斤的大傻屄。我气不过,把手机锁了屏扔在一旁。接下来越想越气,我又急匆匆打开手机,寻找照片上的细节,希望可以找到奸情的一丝痕迹,又或者能从照片上看出来你在强颜欢笑,那样的话我或许能好过一些。可是我什么也没发现,照片上除了你笑的时候能看见胃的大嘴一无所有。于是我又陷入了一阵失落。我在这边黯然销魂,你却在那边旋转、跳跃、闭着眼。“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看来老祖宗说的话也不尽然可信。
我打开与你的聊天对话框,准备质问你,我打字:“你玩得挺开心呀?”配上一个阴阳怪气的白眼表情。后来想想不太合适,把白眼表情删了。又觉得“呀”这个字语气有点冷嘲热讽,改成了“你玩得蛮开心的嘛!”不!这样也不行,显得我太卑微了,好像我很想你一样(虽然这是真的)。算了,还是不发了吧。辗转反侧两个多小时,总算睡着了。
分手后的第7天,星期日。醒来后迷迷糊糊睁开眼,摸起手机搜索“欢乐谷”的新闻,查看昨天是否有关于欢乐谷的意外事件发生。结果搜索第一条——“欢乐谷卧槽大爷视频”。点进去一看自己居然笑出了声,这实在不符合自己刚刚失恋的气氛,于是把笑声硬憋了回去。我继续翻着新闻,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眯着眼睛骂了你两句,又睡着了。
分手后的第29天,星期一。我今天被领导批评了,因为一份没做好的工作。我很委屈,也很不服,我想找你吐吐槽。点开你的头像才记起来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看了看你的朋友圈,花天酒地、胡吃海喝的内容又多了好几条。看到你去吃河豚了,小心点哦,河豚有毒,当心在饭桌命丧黄泉。我叹了口气,躺在床上顾影自怜。万恶的星期一!
分手后的第76天,星期六。我和朋友约好去商场吃饭,朋友迟到了,于是我在一楼的苹果体验店里瞎转。我打开展台上的iPad开始玩游戏,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等得太久了,我开始翻展台iPad上的微信朋友圈。里面都是些工作人员提前好久发过的内容。让我来给这个无聊的朋友圈增添点色彩吧,我用那个iPad发:“tiutiu是全世界第一大傻屄。”tiutiu是我给你起的昵称,你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忘吧?做完这个恶作剧,让我想起来小时候在同桌笔记本里偷写“xxx是大王八”。这么多年我还真是一点进展都没有,骂人还是那么没水平。我摇头笑了笑,朋友电话响了,我就离开了体验店。
分手后的第112天,星期日。我一个人去我们曾经常去的那家电影院看电影,在扶梯的尽头我看到了你,活灵活现的你,和之前变化不大,就是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朋友圈里那么开心。我鼓起勇气去和你打招呼。我无数次假想过你我重逢的光景,我说,你好吗?你说,还好、凑合、不好,甚至低下头不说话,我都想好了应对的措辞。可当重逢悄然而至,你的答案是----“好得很,你快走吧,我朋友在上厕所,一会儿出来看见你该误会了。” 我有点晕,很显然这个答案没有触发我的任何一个应急预案。我不知道怎么应对,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好”就匆匆离开了。我没有回头,那样太没有尊严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背对你时你是什么表情。我走得很快,进了影院找到座位就安静坐下来。什么电影我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个套路满满的前面搞笑、后面煽情的爱情电影。周围的小情侣哭得稀里哗啦,我只记得自己没有笑,也没有哭。看完电影回到家,我握着手机死盯着,期待你的消息,希望你今天对自己的无礼有所解释,可是什么也没收到。
分手后的第298天,星期四。晚上你发微信给我了,说自己最近很迷茫,很颓,想找我聊聊天。说实话,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我的情绪是兴奋到极点——我终于可以在尊严上藐视你了。可是你发我的话语让我心疼,我本以为看到你过得不好我会幸灾乐祸。但我就是会心软的人。我全然不顾明天的工作,陪你聊天、宽慰你到凌晨四点。或许我说的话起不到太大作用,而是陪伴起了作用,你心情好转了一些。我们约好周末见面,这让我凌晨四点也毫无困意。
分手后的第300天,星期六。你说你减肥不吃晚饭了,我们就约到了曾经常去的咖啡店。咖啡店里坐着好多叫一杯美式就坐一夜的蹭网写公众号的傻屄,还好有他们在,他们不吵闹也不偷听别人的对话,让我的尴尬烟消云散。你和我说起最近的不如意,我用自己并未饱经沧桑的阅历试图帮你分析解决困境,但是很多问题我并不知道如何处理,我只是告诉你,无论什么时候你需要我我都在。你沉默了一下下,抿了一口手里的咖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趁机在偷笑。但是我不管,只要你说出一句示弱的话,我就会放下所有狗屁的自尊心,用满腔的炽热融化你,向你倾诉我长久的思念,倾诉我这段时间的不易。可是你什么也没有说,提起了最近的明星出轨八卦。我眼里闪烁的希望之火刹那间熄灭了,你应该没有注意到吧。我随口应付着这个话题,说早就看出来那个男明星是渣男。
咖啡的作用下,我们都很精神,你提出出去压马路吹吹风,顺便送你回家。我们就磨磨蹭蹭地沿着路边走,午夜的马路车和人都很少了,温暖的晚风吹得我甚至觉得我们从未曾分开。我们之间始终隔着一拳的距离,风稍大的时候,你的裙摆甚至会拂过我的裤脚。十分钟的路程,我们硬是走了快半小时。我真希望时间就能定格在此刻,远离尘世间的一切庸扰,忘记彼此间的一切隔阂。到了楼下,你提议去你家喝两杯,和你在一起,我基本上没什么主见提出异议。你在冰箱存了好多啤酒,我们在客厅席地而坐,边喝酒边忆苦思甜。
我问你,你知道每天凌晨两点的电视台在播什么吗?你摇了摇头,我笑道,抗日神剧,不信你打开看。你将信将疑地打开电视,果真三分之二的电视台在播抗日神剧。你笑着骂我,“只有你这样的傻屄才会关注半夜电视台在播什么吧!”我低声说,离开你以后,我每天失眠。你哭了,我也哭了,电视里的日本人正像麦子一样被刀切割。那天晚上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第二天醒来发现咱俩都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还有散落一地的空易拉罐。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一点也不凉。你还在睡觉,我从卧室抱来了枕头和被子。给你盖好了被子,我轻轻地关门,隔着门缝看着你一点点变小。“咔哒”一声,门关严了,我想,是时候说再见了。
分手后的第446天,星期五。忙碌的工作让我焦头烂额。下班后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找一个老朋友喝酒,才听说你最近找了一个男朋友。我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又归于平静。朋友问我:“你还爱着她吧?”我说,“我还爱着她,只是我不再喜欢她了。”朋友好像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笑得直拍大腿,“你他妈以为你是安妮·海瑟薇啊?还在这玩深沉。”朋友大笑时,唾沫星飞到我的酒杯。他的蠢样让我也忍不住笑起来,我们碰了碰杯,“敬他妈的安妮·海瑟薇!”我们一起喊道,就这样我喝下了混有他唾液的啤酒。
你曾说我不成熟,那现任一定很成熟、很懂得关心你吧?关心你就好,但愿他让你快乐,我一厢情愿地想。我立马被自己的幼稚逗笑了。感情的事,我并不能替你操心和分担什么,不过杞人忧天罢了,为你祝福吧。
分手后的第500天,星期三。你已经好久没有发过朋友圈了,最近几条都是读英语的打卡链接。我们自从在你家分别后就一直未曾联络过,我不知道你不发朋友圈是日子过得太好还是过得太坏,不知道你和男朋友相处怎么样,但是我都无权干预了。时间会沉淀自以为深刻的情感,当初要死要活的情绪已经消散了,所有的感情只默默地陈列在心底。我已经不再那么极端了,不会对你日思夜想,也不会再在每个清晨和夜晚对你谩骂和诋毁了。我只会在某个午夜梦回时,回想起某个我们相处的细节,回想起我们还曾拥有过甜蜜的回忆。放心好了,我只是想一下,一小下下。
其实,分开500天了,我才真正释怀,准备迎接新生活;分开500天了,我才真正发现:世界上根本没有体面的分开这回事,就算有,也只是短暂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