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深圳天气持续潮湿、微微闷热。打开天气APP,里面全是雨,雨,雨。仿佛一下子回南天了,明明是过去的事情,却因为天气原因被带回到已经发生过了的痕迹里。像一撇阴影,不偏不倚,就在那里,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晚上回去会在雨声里画画,不弹琴,因为潮湿的缘故,琴声也是闷的,哑然无味,没有清脆之感。觉得乐器很像人,会随着天气变化调整自己的状态,比如雨天,它也想休息。和隔壁处室的同事聊天,她问我有没有去学习大提琴,我尴尬的摇了摇头说了句,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了。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时间如同一把锋利的刀,按部就班的时候并不感觉到它的存在,偶尔冒出来刺人一下,提醒你,要活的有知觉。我并不能像少数人一样接受时间的飞速流逝,譬如他们说,女人应该优雅的老去这样的话。我害怕时间,恐惧自己即将进入快速通道的婚姻生活。如果有一方泳池,可以在里面不知春夏的自由自在,那多好。
心里一直想的问题是,云游四海的人,是否已经超越了时间的局限。在他们眼里,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是否并无所差。因此他们过的幸福。前些日子,在微博上联络了两个人,一个是在服装设计公司打拼了7年,后来辞职搬到了山里住的山东女孩,她说想过不被时间和人打扰的生活。另外是一对夫妻,他们在浙江临海德深山里开了间客栈,并以此为生,有一个管家,他们叫他老桥。我在联系上老桥的第二天决定7月去临海住一段时间。都市里的人只有假期,才能有生活的资格。早上看车上昏昏欲睡的乘客,我深知他们心里的无奈和艰辛。
我太懂这种感觉了。
依旧是买书,阅读,不远游。春天过后,看书的速度越来越快,换了好几批不觉得疲累。昨天下班前,看了一篇鲁敏的专访。专访开头介绍了这位鲁迅文学奖获得者。她在2010年获得这个奖项时,距她2005年10月从邮局辞职不过五年的时间——在邮局工作的第15年,在她33岁时决定彻底进入写作这个行当。
“虽然得奖时看起来比较年轻,但于我本人的写作经历来说,也是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默默无闻的数量和质量的积累,外界的判断和作者的内心感受并不完全一样。”比起各种奖项的加持,鲁敏给自己写的自我介绍则朴素而直白:18岁开始工作,历经营业员、企宣、记者、秘书、公务员等职;25岁决意写作,欲以小说之虚妄抵抗生活之虚妄。
25岁决意要写作的那个时刻,几乎在她之前所有的采访中都有提到:从南京城北一幢三十层的高楼上往下望,下面是行色匆匆的人流,一种“强烈的焦灼突袭心头,如惊涛拍岸”,“像是积蓄多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我迫切地想要贴近他们的心肠,感知他们的哀戚与慈悲。”
她口中的写作停留在众说纷纭的纯文学思维,纯文学在新媒体时代步履维艰。依然还有人愿意奉献时间为此奋笔,在一种裂痕和风格里游刃有余。
她说的一句话,我尤为赞同。“平常人的困境才更有追究价值”。想起上一本书我读的是美国作家裘帕·拉希莉的《解说疾病的人》。每个故事独立成章,裘帕的笔锋细腻,是女性作者的最佳典范,在她写的故事里,全部都是平凡到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个体,工作普通,甚至生活也一团乱麻,但他们却坚韧地活着,对于读者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上的鼓励。
故事里的人,辨识度极高,但又不觉得触不可及,阅读过程中,读者的代入感很强,仿佛每个人物都能在自己身边找到相应的人。都说细节决定成败,裘帕紧紧抓住了每个故事里的细节描写,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却能牢牢抓住读者的心,这是一种创作上的巨大成功。
说到底,生活本来如一幅巨幕电影,普通人的喜乐忧伤,是最有血肉的华章。脱离生活,会最终沦落为一种无意义。
这样讲来,我们也能安心在生活里披星戴月,奔波忙碌。
在生活里沉默,在生活里高歌。不接受任何人和任何环境的预设,每一步都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