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曾经我以为,面临苦难,要相信希望,等待曙光,直到苦难降临,我才发现这不对……
好友皇甫岳的居所里有一颗春桂树,冬天过去了,它曲折的枝干又开始欣欣向荣,展露出盎然的生机,而这也让我联想起了人生必然要走的枯荣曲折的路线。
我生自蒲州(今山西永济县),很早我就常听身边人对我的各种赞誉,要么夸我是一个早熟的作家,要么说我未来必成大业,所以使我九岁的时侯就小有才名了,到了十九岁的时候,去京城考试又得到了第一名,更是名气大振,二十一岁的时候,我又通过努力成为了进士……
可以说,当时的我是春风满面,名气十足。
我以为这股春风会继续这样吹下去,但是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来到,没有做好准备的我,被打得措手不及。
和平得太久了,大家已经忘记了历史的教训,在人们最懈怠的时候,安史之乱发生了……
我不幸被安禄山俘虏,拘禁于菩提寺中,如笼中的小鸟,任由他人摆布。
虽然痛苦,但我相信,太阳就在云的后端,需要我耐心等待。
所以我服药佯装喑疾,想着要明哲保身,静静等待战乱被平定。
然而现实总会与想象有巨大的出入,一瞬间的冲击使我差点放弃等待,宁愿玉石俱焚……
“摩诘兄,好消息呀,王要封你做大官,你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才华啦。”代表安禄山的贼人向我走来,那伪善的笑意十足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因为服药我说不出话,只好猛摇头和手,又怕贼人恼怒,随即又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喉咙,又继续摇手,为了强调,这个动作我反复了好几遍。
“没事,不就是说不出话来吗,摩诘兄如此才华之人,又能说又能画,这一点不是问题。”
听完之后,我真想一巴掌抽死他,老子就是不想当你们给的官,明白不,怎么这么不要脸呢,随即又想到自己不应该装喑疾,但又不敢对自己太狠,怕痛……
无奈,我只好打起可怜牌,重复一下刚才的动作,又摸一摸斑白的头发,想告诉他我已经老了,当不了官了,不要再折磨我了。
“现在洛阳是王的地盘,你不跟随他,那么你想跟随谁呢?”贼人浅浅一笑,眼神透露出一丝阴狠的杀气。
听了这话,我猛地摇手,用食指指喉咙,掐自己的白发给贼人看,循环反复,竭力表示自己有病身体也老了。
“好了!摩诘,这个官职不用做辛劳事,你上任呢,就是我们的人,拒绝呢,那只好做地下的鬼了,相信你知道如何选择,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贼人收敛了笑容,凶相毕露。
我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他,这狗日的翻脸比变天还快,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气,和他拼了,死就死吧……
不行,人要活的有价值,我不能就这样死了,还没有施展自己的才华,还没有做出一番大事业……
忍着吧,忍着吧,耐心等待,痛苦马上会过去的……
所以,为了继续等待云后的曙光,我只好忍着痛苦上了贼船。
之后安史之乱平定,朝廷因为我被迫当了伪官这件事,要论罪将我格杀示众,即使我百口也无法说得清楚了,因为事实就是事实,谁又会相信等待这一说呢?何况等待的期间,我又无所作为。
但幸运地是,因为安禄山滥杀伶人,所以我作了一首《凝碧池》寄慨,怀念天子,又加上一直跟随天子的弟弟王缙为我求情,宁愿免除自己的官职,也要换我一命……
我们的兄弟情打动了天子,因而我只受到降官的处分。
而这更让我意识到,面临苦难的时候,不单单要相信希望,等待曙光,更要有所行动。
如果当时我能够明白这一点,我一定会悄悄地通过各种方式,把自己的心思传达给弟弟,让他告知天子自己的忠心不渝。
现在呢,我官至尚书右丞,在好友的居所里闲庭信步。
偶然发现一颗桂花无声地飘落,在夜里一片静谧,我远远望去,春日的山谷寂寂空空。
山头上明月升起,光辉亮丽了山谷,惊动了山中的栖鸟,传来阵阵的欢喜地鸣叫……
在这春天的溪涧中,它们好像发现了新鲜的玩意。
而我也发现了一个新的道理:
面临苦难,内心要相信希望,等待曙光,行动上要去尽可能地创造希望,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拨开遮挡曙光的那片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