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乘务员满脸不情愿地进入车厢时,我开始着急地向她阐述我所知道的关于小葵的一切,不过,似乎也是无济于事,因为除了知道她叫小葵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卫生间,我所在的车厢,我掠过一个又一个陌生人去寻找我的朋友,意识模糊,我开始感到害怕。“不找了,或许她在别的车厢呢”乘务员扭着臃肿的身子回去了,波浪卷儿在后脑勺处翻滚。车里开始有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眼神不屑,有个老人,上铺的老人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姑娘,小葵是你什么人?”声音沉重,像是从隧道的另一边传来,震得我的耳膜有一瞬间的破裂感。“是我朋友”,浑身的无力感让我看起来像条落败的狗。“那个,是不是?”老人的手指着一个方向,我迅速地转身,小葵在车厢入口处安静地站着,一脸苍白。书在怀里,沉静地像个孩子。
小葵的嘴唇动了动,唇形流出的是“希洛”两个字,暂且就这样认为吧,我一直觉得,我和陌生人有天生的熟悉感,只是从来没有发现,我甚至根本不会读唇语。“小葵”,我用力招了招手,我消瘦的手指使劲儿晃动着,看起来滑稽可笑,因为,车厢里已有细细的笑声传出来。“你的朋友看起来似乎不太好”,老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担忧,我开始朝着小葵走去。
我曾经在商店的橱窗里看到过一种娃娃,外表光鲜,眼神冷漠。现在,站在我眼前的小葵和那种娃娃一模一样。 “小葵?”我的心里像是钻进了一只哀怨的小兽,撞击得五脏六腑生疼。“希洛”小葵拉着我的手,沿着我来的方向往回走,她的手,没有一点温度。丝丝缕缕的寒冷在两只手之间传递着,我握紧了小葵的手,回头朝她笑了笑“我们快要到了。”小葵是有故事的人,可是,我从来都不会喝酒。“妈妈是在一个雨夜去世的,她得的是白血病”,小葵把书放在枕头底下,头靠着被子,闭着眼睛,悠悠而吐,“我在一夜之间忘记了所有事,甚至都没有哭”,小葵望着我,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希洛,他们都说我是不愿意想起这些事,可是我是真忘了”,小葵重重出了一口气,继而摇了摇头,一抹苦涩的笑容在脸上闪过,我把手伸过去,握紧她的冰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