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观影,心里冒出了一团火,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程勇走私假药,可以为无法负担起高昂医药费的慢粒白血病人提供一线生机,对白血病人是好事。同时,毫无疑问的是程勇触犯了法律,最高将被判至无期。判断对错的标准到底是什么?是法律、是生命、是人情?如果我们是程勇,我们会如何选择?
还有“人性”的问题。小时候,我总努力地去判别一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善良亦或罪恶,人们在我眼中非黑即白,我把人们脸谱化,为他们涂上我眼中的色彩。可现实并非如此,和周围人相处越久,越会发现人性的复杂,我开始迷乱,他她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我慢慢看到人们脸上由我亲手涂上的脸谱开始脱落,露出了脸谱后真正的底色。就如程勇,他并不是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好人,甚至可以说他是一个坏人——因家暴和妻子离婚,卖壮阳药,满口脏话,走私假药,烟不离手,是一个油腻甚至是恶霸形象的中年男人。
可随着影片的推进,一个“坏人”柔情的一面露出冰山一角——他会在了解情况之后默默掐灭手中的烟,他愿意给偷药的“黄毛”机会,他会细心照顾病中的父亲,他重义气,他在和有好感的思慧面前克制了自己的欲望,他会骄傲地说“我儿子从小更喜欢我”,他会默默地为熟睡的儿子掖被子。
面对威胁,他懦弱了,他选择转让代理权;目睹昔日好友老吕的痛苦与死亡后,他选择重操旧业,以成本价赔钱冒着风险进药,只为了给病人生的希望。他不是纯粹的好人,他挣扎过、恐惧过、放弃过,他也不是纯粹的坏人,最终选择坚持。或许,正如严歌苓在《芳华》中所说:“入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他有着令人憎恨也令人热爱,令人发笑也令人悲怜的人性。并且人性的不可预期,不可靠,以及它的变幻无穷,不乏罪恶,荤腥肉欲,正是人性魅力所在。”
但当我回到家,从国家的层面来讲,我又得到了另一番感受,首先,我们应该拥有专利权,这样才不至于陷入被动,让更多天价药走下神坛,变为平价药。其次,“法大于情”从来都没错,程勇只是一个特例,我们要明白,绝大多数走私假药的人都以赚钱为目的,盗版药或者说假药,我们永远都不能保证他们的品质,正如剧中的大药贩子张长林,他的药就曾害死过人,是的,我们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但我们也决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存在,一旦放任,社会秩序又何存?
法大于情,法外也容情,这样的两难境地,我们无法决断,似乎,剧中的结局是最好的,从大的方面来讲,程勇事件所受到的广泛社会关注推动了医疗改革进程,从程勇个人来看,他入狱时有千万人相送,收到了无数敬意。
我说过,这似乎是一个大团圆完美的结局,似乎却不是,结局时仍隐藏着苍凉感,当程勇出狱时,只有曹斌在等待着迎接他,与入狱时千人相送的场面完全相反,是人们都已遗忘了程勇的帮助?是那些曾得到救助的白血病人都已去世?人们的善意究竟能走多远?
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但我仍然愿意去相信
善意的种子 终会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