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周庄,再回首(西班牙张琴)

第一次认识周庄的绮丽面貌, 是我们的朋友,西班牙著名建筑师卡洛斯从周庄带回的写生簿上所见到的。那时,周庄刚刚对外开放不久,许多人尚不熟悉这个仅有千户人家、两三千人口的古镇。近年来它名声鹊起,古老神秘招徕了不少世界各地前来猎奇的游客。

做了三天周庄人

七月的骄阳如火如荼,慕名周庄的旅客仍像潮水般涌来,我们原已烦躁不安的心,直到走进一座名叫“贞丰人家”古色古香的民居客栈才舒畅起来。服务员满脸笑容引我们穿过天井来到厅堂,然后打开那历经百年沧桑的房间,雕花木床、粗拙的夏布蚊帐、蓝印花被褥,就在这朴实的境遇中,不知多少情人度过了他们的温馨浪漫之夜。今天,我们寻找着先民的足迹,尽情圆了一个千年长梦,如同回到了那段岁月。下榻的当晚,我似乎见到周围的男士都拖着长辫,我自己也穿着宽边的斜襟大褂……沉睡在这记不清年代的老屋,真正触摸到古人曾在这里留下的生活痕迹和余下的风尘。

第二天早晨,我们从古镇的梦里醒来,周庄也开始了新的一天。

这里的居民,每天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庭院,生起炉灶,一家人围着古老的餐桌就餐。之后,老人提着菜篮去集市,年轻人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务。这种恬静的市井生活,好多年没有看到过了,身在其中,彷彿又回到国内那段家庭主妇的日子。我们来到一家小食店,各自要了一碗粥,一个盐鸭蛋,再加上一个芝麻球和菜包子,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在周庄的第一天生活。

闲步在屋檐几乎相吻的小街窄巷,置身于“小桥、流水、人家”的水乡风情画中,我们微笑颔首,算是认识了周庄的人和物。如果愿意的话,我好想留下来,这不就是多年来我梦寐以求的天地吗!可外子认为,不少地方已被商业炒作所破坏,如今哪还存有陶渊明的“桃花源”?果真有,我们马上就去,直到生命化为尘埃,融入一片净土,生时无染,死也干净。梦想的境界和天堂,似乎已走进自己所设置的田园风光,不然,我们怎么会在周庄停顿得那么久?

东方的威尼斯

周庄被夕阳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轻纱,河畔垂柳像害羞的少女垂首沉思。此刻,我们登上了末班画舫,穿着蓝印花布斜襟短衫的船娘,站在船尾一扭一扭地摇着橹,我们穿过一个个桥孔,碧波依船舷畅流。小镇的粉墙黛瓦老街深巷,民风古朴的商店招牌,一个个接踵在眼前划过,闲情逸致的人,或凭栏或依桥而立,似乎忘却了时光的流逝。这幅水乡美景,使人陶醉,留连忘返!

周庄的小桥流水人家,斜阳垂柳茶肆,洋溢着静谧的含蓄美,充分显示着淳朴乡民的生命韵律和情操,正与威尼斯富丽的湖光水色、雄伟的教堂府第对立媲美!扁舟上船娘的委婉小调,撩人心怀,贡多拉上船夫的SANTA LUCIA或OH,SOLE MIO!刚柔兼并,各有千秋。

啊!周庄,周庄!你真是东方的威尼斯!同时,我也想说:啊!威尼斯,威尼斯!你真是西方的周庄!

周庄之夜

周庄倦了,悄悄地合上了眼帘。长廊下挂起的红灯笼,在夜幕中悄悄点起。小桥流水城上城,是那么恬静宜人,与白昼的喧嚣形成反差。

我们坐在河畔露天酒家,叫来盐水毛豆,椒盐爆虾,还有当地著名的“万三蹄烩面” 慢慢品味起来,外子喝着当地土产啤酒,身心已被浓郁的乡情所醉。不知何时走来一介书生气的艺人,拉着南胡,替身旁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伴奏着“天涯歌女”。没等我们开口,她早已唱起:“老渔翁,一钓竿,傍山涯,靠水湾,沙鸥点点苍茫远,荻港萧萧白露寒……”,乡音勾起了外子离家大半世纪和追思亡母之情,当歌娘悠悠敲着拍板,唱到道情尾声:“……一霎时,波摇金影,蓦抬头,月上东山。”他已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原来外子母亲就是姑苏人氏,他说小时候母亲就特别喜爱这首道情,并时常唱起这扬州八怪之一郑板桥的杰作。他去国留学年仅17岁,哪想与母亲一别竟成永诀。当歌声与南胡落下时,外子端起酒盅,双手敬给这一对卖唱艺人,这份情不仅仅是奉给这对素昧平生的江湖艺人,而是一个天涯游子归来、对母亲所表现的一颗赤子之心!坐在对面的我,没去打扰那感人的一幕,只是悄悄拿起纸巾抹去颊上的热泪。

夜已深沉,天空上闪烁着几颗疏星,月牙淡淡地挂在茶楼上空,远处时尔又传来一曲评弹,是那样委婉动听。我们今生有缘来到古镇,白昼徜徉于幽深曲巷,夜晚沉浸在这民间丝竹悠扬、委婉动听的吴歌中,心灵无法走出那醉人的境界!

离别的清晨,周庄被昨晚的夜雨洗过,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湿润的清香,青灰的石板路光洁明亮,我们行走在贞丰里弄堂,脚步却是那样踯躅缓慢,是周庄留给我们太多的梦幻,还是我们遗留在周庄的情结一时割舍不断?

周庄,再回首!

特别荐稿/中外艺术家总编金笛

曾获首届“路遥杯”青年文学奖、首届中国青年文学大奖,国际汉语大赛一等奖,以及国内各类文学大奖赛获奖五十余次。作品曾在《诗刊》《中国诗人》《解放日报》《新民晚报》《文学报》《青春》《女友》等杂志报刊发表。诗歌作品被选入由巴金主编的上海50年文学作品选。有作品介绍到国外并入选《世界诗人诗选》。天涯国际论坛《中外艺术家》人民网《中外艺术家》中国网《中外艺术家》博客中国网《中外艺术家》凤凰网《中外艺术家》头条号《中外艺术家》搜狐网《中外艺术家》网易《中外艺术家》新浪网《中外艺术家》新浪网《中国人物报道》《中外艺术家》《中外作家专栏》《中国诗歌人物》博主。新华网《中外艺术家》海内网《中外艺术家》博客日报《中外艺术家》中外艺术家平台:文学世界平台总编。世界中文作家联盟、中外艺术家联盟、世界网络诗人联合会,《笛声诗社》创始人。微信jidi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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