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就是5.12特大地震2年以后,我走过了人生最难走的一段公路——213国道。7月25日,我们一行6人,错过了从茶店子去九寨沟到班车,于是几个人一合计,索性就包了一辆四驱动的车,谈妥从西线去九寨沟,途经映秀,汶川,茂县,松潘,1700元费用。这就是213国道,后来听说这是中国10大死亡公路之一。
从成都出发,经过一段高速和省级公路,大约半个小时便到了映秀。从映秀段开始往下,没有当地通行证的车辆是不能通过的,汽车在这里仅能勉强汇车。道路的一边是陡峭的大山,一边是湍急的泯江,稍不留神,便会栽进万丈深渊。我们换乘了当地的车,去了映秀镇,纪念在地震中逝去的人们。
我们参观了地震遗址,这里的人们不厌其烦地向我们介绍当天发生的事情。他们说的最多的是感恩祖国,活在当下。司机指着一座貌似2层的教学楼,告诉我们,这原本是5层的教学楼,他女儿就被压在下面。
在震中的飞来石前,我们给逝者献上一束菊花。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地震后的213国道更为难走了,这里正在修路,原有的213国道已被地震摧毁,路时断时续。我们随着地势,一会儿在老213国道上,一会儿又穿过山间的大桥,在新213国道上前行。途中,我看见了一辆轿车,后轮被一块飞来石压住,前轮悬挂在悬崖峭壁上,下面就是深不可测的岷江。它像是一座雕塑,默默地告诉过往的行者,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过了汶川,前方根本就不让通行了。好在我们的司机是羌族人,路线熟,在当地老百姓家门口穿梭而行。其中有一段路,据司机说,是三国姜维行军的古栈道。车开到茂县时,已是下午5、6点多了。这时我们发现我们的车坏了,车灯有问题,发动机也有问题,羌族司机把我们卖给了他的朋友——一个才23岁的小伙子和他的父亲。天哪,我们当时都没想起来检查一下他的驾驶证。这个小伙子开车猛,路再颠也不踩刹车,害得我们一个个手吊在汽车上,脚蹬在前排座上,做人工减震。因为第二天要浇路,所以这车必须在浇路前赶回去。夜深了,一路上乌漆麻黑,没有一丝光亮,司机父子轮换着开车。松潘段更为艰难了,我们全神贯注,连一个盹儿也不敢打。这时我突然想起,从家里出来时,买过一份保险。我找出保险保单号发给了家人,希望万一不幸,能给家人留下点什么。
这样,从成都到九寨沟,400多公里的路程,我们开车花了16个小时,终于在夜里3点多到达九寨沟沟口。
两周以后,8月13日,强降雨导致四川省发生重大泥石流灾难,泥石流冲进了映秀新城,岷江再次改道,我们曾经停车的地方已被泥石流淹没。
国道213是美丽的,这美丽或许是归因于大自然灾难性的鬼斧神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