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天北极城西郊,清晨的阳光照耀下的村庄,静娴而温暖。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犬吠,听起来就十分舒服。袅袅炊烟过后,便有了出门下地干活之人。
由西向东的大路上,一架马车悠闲地进了村。赶车的把事,一看就是久历江湖之人,身材长大,面色潮红。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两只眼睛在不断地寻找,终于在一座比较考究的院落大门前停下。赶车人左右看了看,清了清嗓子,便声音洪亮地吆喝开了。
“老娘们的针头线脑——小媳妇的厨房器具——老爷子的烟嘴烟杆烟锅烟袋——小孩的拨浪鼓——一应杂货俱全,都出来看看喽——”
喊了一气,赶车人便掏出烟袋锅,按上一捏上好的烟丝,拿出火镰火折子,点着,美美地吸了一大口,慢慢地吐出云雾,缓了缓劲儿,拍了一下大车上的货物,张嘴又要大声吆喝。
院内上房的门开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声音宛如莺啼燕语,却是那美妇人在说话:“二狗子,还没有起床吗?你个懒蛋,没听见外面来了杂货客,去,出去看看,如果货真价实,那就把他的货全包圆了,这一大家子,总是缺这个少那个的,愁煞人呢!”
侧门里面旁边的小屋子里,二狗子早就起来了,正在美滋滋地品着香茶,听见女主人的声音,赶紧答应一声,披了一件长衫,开门走出来,打开侧门,习惯地探出头,左右看了看,然后对着赶车人招了招手道:“老客,老客,这里来!”
那赶车人看见有人招呼,知道生意来了,赶紧应了一声,牵着马,调转方向,来到侧门前。
二狗子这才挪动了他金贵的双腿,迈出侧门,来到马车前,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撩开苫布,观察老客的杂货。二狗子也是“久经沙场”之人,放眼一看,都是上等货品,便点了点头,问道:“老客,你囤得这车货,总共花了多少银子?”
“不瞒大管家说,这些全都是上等品,足足花了我二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三百两,我家主人全包了,怎么样?”
“这可不行,路途遥远,如果不能对半赚,那我不就亏了吗?不行,不行,怎么也得四百两。”
两个人正在激烈地讨价还价,侧门里拐杖点地声传来,嗒嗒嗒的,白胡子老管家出来了,歪头斜眼看了看老客,刚才他和二狗子的话他都听见了,这时候恰到好处地出来,毫无商量余地地说:“全包圆你还想对半赚,三百三十两,一口价,行,就把车赶进院里卸货,不行,自行其便,爱去哪里去哪里,老夫再等几日,照样有货郎进村,到时候你的货也不一定能全出了,行不行,给个痛快话?”说完,白胡子老管家用犀利的眼神盯着老客,似乎在探窥他的内心。
老客犹豫片刻,装出一副不舍的样子,试探地问:“一两都不给加了吗?”
“你遇见过像我家这样的大户?一开口就是全包,不但有得赚,还省下你多少时间,免去了你多少辛苦,不行就算了,哼!”白胡子老管家拿捏到位,转身就走。
“好好好,三百三就三百三,快去把门打开,卸货给银子。”老客见状,连忙拉住白胡子管家,然后却是对二狗子说。
二狗子摇了摇头,一来嫌弃白胡子老管家太大方,张口就给增加了三十两,依着他的意思,多磨蹭一会儿,三百两稳稳地能够拿下。另一方面也在笑话老客,要是自己卖货,怎么也得多赚二十两。打开门二狗子也不管老客的马车了,一溜烟跑到院子中间,大声喊着:“王二兄弟,张三李四老弟,快点出来卸货,把那些针头线脑,让你们的婆子给上房送过去,听见了吗?”
瞬间从西厢房窜出几个大汉,有笑容满面的,有嘻嘻哈哈的,还有愁眉苦脸的。一拥而上,很快就把一车的杂货搬了一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