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的同桌王乐竟然穿了件白衬衣,那胖胖的身子似乎要把衣服撑破。云朵捂住眼睛,原来白衬衣是有专属的。
第二个学期都已经过半了,蓝天依旧是云朵的前桌,她想起那幅经自己上色的画被对方小心收藏着,嘴角勾起一种叫笑容的弧度。
于是她打开漂亮的笔记本,里面是两幅没有一点褶皱的的画,第一幅是自己找蓝天要的,第二幅是蓝天主动送的,天知道,蓝天送的那幅画她早已偷偷看过,只是没想到对方唯一一次在课间忙着作画没跟自己搭话只是为了送她,上面是一个漂亮女孩,右上角写着快乐两个字。
王乐推了推发呆的云朵,“哎,昨天我妈非得给我买件白衬衣,是不是怪怪的!”云朵抬头认真的看着他,又认真的点头,“是怪怪的。”王乐眼睛里闪过什么,笑得很难看,“哈,就说我妈眼光不行,把你作业给我抄呗!”话还没落就把桌上作业本抢了,这动作顿时让云朵歇了要安慰的心。
云朵觉得蓝天完全是从家中那本小说里走出的人物,干干净净,又会作画,又会写文,字又好看。当然,她在等对方表白。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没等到表白,却等到一场流言蜚语。
“蓝天喜欢云朵,云朵喜欢蓝天,蓝天回答问题时云朵看着他,云朵回答问题时蓝天看着她,蓝天云朵下课总是一起说话!”
云朵知道的流言是从李青嘴里得知的,这事起源于一个作业题目。
随着相处渐深,蓝天知道了云朵一个秘密,她有近视,经常看不清黑板的作业题目,于是蓝天总把抄好的作业本拿给云朵,却从不点破近视这个问题。
那天,数学课,老师在讲桌上批改作业,学生在自习,老师把蓝天叫过去没一会,就把云朵叫了过去,老师问云朵有没有抄蓝天的作业,云朵立刻摇头。
“没有?那为什么连抄错的题目都一样?答案也是一样!”
一语掀起千层浪,教室里响起一阵笑声,紧接着是窃窃私语声。
即使这样,蓝天还是没有争辩,更不说云朵近视的问题。
云朵站在笑声中,脸上的窘迫一览无余,老师扫了眼正在交头接耳的学生后,教室才再度恢复安静,“你们说没抄?我需要一个解释。”
蓝天低着头,依旧不说话。云朵终是开了口,“老师,是我抄了他的作业题目,因为我有近视,看不太清黑板上的题目,但我真没抄他的答案。”
老师看着两人,蓝天成绩优秀,不可能抄云朵的,云朵数学成绩也的确进步不少,上课也很积极。
“近视你可以早点跟老师说,给你安排在前面坐。”
“可是我个子高,坐前面会影响别的同学。”
“嗯,真是个好孩子,以后老师布置作业时,你就搬个凳子坐前面,抄完再回去。”
闹剧最后,老师不但对云朵改观了,还表扬蓝天乐于助人,可即使这样,嬉笑声还是一阵高过一阵。
蓝天回到座位上第一件事就是跟云朵道歉,说自己粗心看错了题目,云朵表情搞怪“怪你不该帮我,怪你在老师面前不出卖我!”蓝天脸上的歉意顿时消散,两人相视一笑,目光同时扫向还在叽叽喳喳的同学。
云朵不明白,作业本一事后经常有三五个同学扎堆看着她笑,等她过去问她们在笑什么,她们却说没什么,可是她们的眼神却让云朵很不舒服。
后来云朵从李青嘴里明白后,十分气恼,在农村,在小学,被传出恋爱是很大的事,因为你会成为封建思想中的笑柄。她的确喜欢蓝天,但她是十六岁,本该在读初二,这也算早恋吗?
当云朵把此事告诉蓝天后,蓝天除了惊讶就是愤怒,但他从没怀疑过云朵话题的真实性。
“别管别人怎么说,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云朵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心里的紧张,害怕全都一扫而空,顿时有了主心骨。
李青极为惊讶,两人的态度让她想不通。
王乐呢,倒是出乎云朵意料,他并没拿这沸沸扬扬的事来笑话她,只是上课睡觉的次数更多了,但抢她书,作业,笔,照旧不误!
蓝天与云朵说话的次数更多了,笑声也更大,倒是盖过了闲言碎语声,李青问云朵,“为什么你跟他还要说话,你不怕别人说你吗?”
云朵用蓝天的话回了李青,李青却是沉默了。
一切的反转让云朵始料不及,蓝天还是出面了,他震慑了一桌传的最起劲的同学后,却掀出了幕后的人,李青。
那次课间操后,身旁的李青被林莹拉开,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林莹咬牙道,“明明他们两人互相喜欢的谣言是你说的,你凭什么说是我们说的!”
云朵不敢置信地看着李青,她觉得李青肯定会反驳的,但李青没有说话。
怎么会是她,怎么可能是她,李青可是云朵在班里唯一的朋友!
几天后,云朵跟李青再次并肩走在一起,云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你是不是喜欢蓝天。”
“是!”
李青的直接让云朵始料不及,但又在情理之中,正是因为她喜欢,所以她经常会凑到云朵蓝天之间搭话,正因为喜欢,才会跟云朵做朋友,这样蓝天才会看得到她,正因为喜欢,才会散播谣言,碍于谣言,云朵蓝天就不敢再成天说笑。
云朵最终还是没有把幕后黑手告诉蓝天,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班里唯一的朋友,却是她真正的敌人。
李青似乎仗着云朵没跟蓝天揭发,所以在蓝天面前还是跟云朵姐妹相称,云朵大多数不理她。
但不说不代表不反击,李青找蓝天改作文时,蓝天丢回去说懒得改,于是云朵故意拿自己的作文本给蓝天,蓝天收下了帮她改。
李青问蓝天借书看时,蓝天回了句“不借。”
云朵端起可爱的笑容,拍了拍蓝天的肩膀,“你之前不是说拿本什么书给我看吗?”
蓝天点了点头,“你不说我都忘了。”话落就把李青想借的书给了云朵。
日子一天天过去,谣言这种东西似乎总能被时间不攻而破,但也预示着——毕业了。
蓝天在最后一刻终是欲言又止,云朵没有等来蓝天的告白,也没有送出自己的告白。
云朵坐在二楼窗台上哭了许久,也没有回去要联系方式,哪怕她知道对方家里有个座机。
自那以后,入学初中,初中毕业,云朵再没见过蓝天。
再后来吗?云朵多处打听,探知到蓝天的联系方式。
“喂?是蓝天吗?”
“是,你是?”
“我是云朵。”
良久的沉默
“你不记得吗,那个五年级坐在你后面的!”
“我想起来了。”
“我,我找了你好多年,我也喜欢了你很多年。”
“谢谢你的喜欢,但我无法接受你,因为我也暗恋了一个女孩,很多年。”
原来,蓝天里没有云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