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2014年9月17日已经两年多了。距离2016年10月20日已经五个多月了。
校园里的樱花开满了粉红色的一片,像极了高一那年我们刚出宿舍楼看到的那片被雪铺满的桃花树。许是校园内的樱花没能和你一起赏,让我觉得它的美不及那年和你一起看到的白树银花美的千万分之一。一想到这样的美景不能与你分享,只觉遗憾。手机里保存了很多这两年拍下来的景色,却一张都没发出过。
是啊,你在当兵,如何能收到。
这里渐渐开始变暖,不知道你所在的那个温柔多雨的城市天气怎样,应该不会太差吧。我知道季风就要跟着候鸟从南方跋山涉水迁徙而来,那些厚重而肥大的棉衣终于要离我而去。可是我忽然间想到,当我再次穿上那条洁白的连衣裙时,你却看不到,然后,我再也笑不出来了。
去年的十月二十号,凌晨五六点,我被来电铃声吵醒,响了四十多秒才慵懒的按下绿色按钮。如果我知道这是一通来自江苏无锡的电话,我一定在响铃第一秒时就接听。
这是两年来你给我打的第二通电话。你说你要来我的学校了。
你说你兵役满了两年前几天就回来了,下午会来学校看我。你后面还断断续续说了些什么,我已记不得。我只记得当你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时,寝室的灯亮了。
在等你来的那一整个上午里,我把高一那一整年的点滴都拿来回忆。那一年,在你的关照下,我混得风生水起。
我想起了每次楼梯转角处的身影,你在四楼等我一起下晚自习;想起了有次操场上外校人来挑事,你单枪匹马来为我开脱;想起了每次放假校车站口拥挤的人群,你从后坐车窗口翻进去,占了一整排的位子;想起了有次滑冰场上的初次练习,你巧妙的出现在每个我要摔倒的下一秒;想起了每次聊天时跟别人炫耀,有个混世大魔王在保护我……那时候真的是无忧无虑阿,以至于当得知你被学校劝退要去当兵时,我慌乱的在你面前出尽了丑态。
2014年9月17日,那是我高二刚开学几天的日子,也是你读完高二要去当兵的日子。你要走了,于是我跟你吵啊、闹啊、哭啊……我像个不知所措的傻子,像个手无寸铁的疯子。你一定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要不然怎么走的那样决绝。
人啊,在面对别离时总是那么的无能无力。
我是不得不留下,你是不得不离开。所以呢——所以我们是不得不分开。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害怕见到你。我觉得太遥远了,你看,我们隔了七百四十四千米,隔了七百六十三天。
高三那年的圣诞节,我接到了你打来的第一通电话。你说你在站岗,好不容易弄到手机来打电话,你说快要高考了,让我好好学习,下次会写信给我。我记得结尾我说,我会努力,毕竟我的梦想是江苏。
后来,你没有寄出信件,我也没有把志愿填在江苏。也是后来才敢承认,那些话只是我说说而已的豪言壮语。当时说的有多坦然,如今就有多羞愧。
重逢那天下午,下起了小雨,我觉得老天也在为我喜极而泣。我带你在校园里闲逛,默契的没有提及往事,聊的都是彼此的近况。你说你没有选择退伍,还要当三年兵,十一月份就要归队了,跟两年前一样,你下定决心要走。不一样的是,这次我没有闹,我微笑着送你离开,以一个拥抱作为道别。
在过去的两年里,我设想了千千万万种重逢的场景,没有一种与第七百六十三天时的重逢相吻合。我也开始明白,不管何种形式的分离都是美好的,否则,怎样的重逢才显得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