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秋月明,游子何方?

海上生明月,

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

竟夕起相思。

——唐·张九龄《望月怀远》

中秋节快到了,遵从闽南地区传统习俗,公司挑了一个工作日,在会议室举办博饼活动。尽管作为一名与厦门因缘不浅的外地汉子,我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少,然而每次都完美避开了这个节日,所以至今未能领悟,“博饼”到底是什么姿势。为了避免在即将到来的游戏中出糗,我还特地查了一下相关规则,可惜身为桌游白痴,那些规则犹如天书,看得我一头雾水。

直到活动那天,走进会议室参加活动之后,我才明白博饼游戏的核心——一桌、一椅、一群人、一把色子而已。啊……真是个纯粹看脸的游戏啊……幸好,虽然是第一次参加活动,但我的运气似乎还不错,几轮下来,赢回不少奖品。事后,我拍了一张奖品照片发到一些QQ群里,引得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羡慕嫉妒恨,甚至有人开始期待自己单位的中秋福利来。我察觉一丝不对,于是问道:

“那啥……你们在哪里啊?”

果不其然,他们都在外地,与闽南地区八竿子打不着。我只得留着冷汗,尴尬地说:

“那个……博饼是闽南地区的特有习俗啦……”


戍鼓断人行,

秋边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

月是故乡明。

——唐·杜甫《月夜忆舍弟》

中秋节,是一个思念故乡、思念亲人的节日。而博饼,相传是郑成功屯兵闽南之时,为解士兵中秋相思之情、激励鼓舞士气,特命部将洪旭发明的。它的规则很简单,大家围坐一圈,轮流将6粒色子投进一个大海碗里,投出什么结果,就赢走什么奖品。虽说乍一看有些赌博的意味,但这习俗流传至今,早已与赌博脱开干系,只是为了让大家在中秋之时聚在一起乐呵乐呵,免得想起某些伤心之事。

其实,作为一个延续前年的古老节日,中秋赏月也是一大标准姿势。只是对于身处喧嚣都市、食不暇饱的现代人来说,头顶上的东西早已失去吸引力,眼前的东西才更重要。也许这年头,只有孤苦伶仃的老人,或漂泊羁旅的年轻人,才会对着圆月顾影自怜吧?

记得之前下班经过火车站时,我听见有一位妹子对初来厦门的朋友说:“我已经5年没有回过家。”不禁感慨万分。在外打拼多年,无论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还是明亮宽敞的整租房,抑或是热闹和睦的青年旅社,我都只称其为“住处”。“我的住处在×××”,“回住处”,“有空来我住处玩”,成了我的日常用语,“家”这一词,则很少出现。

呵,是不是我自己太矫情了呢?我一直觉得,“家”是一个神圣的存在,绝不可随意玷污。目前我所住的地方,只是“住处”,而不是“家”,因为……

家,可不是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凑合之地。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唐·李白《静夜思》

虽说“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但比起那些来自千里之外的务工者,我又显得十分幸运——毕竟我与家之间只隔着一个半小时的动车,想回就回,想离就离,就像乘公交车一样方便。

虽然今年中秋还是没钱孝敬老爸,但反正就在隔壁,回去帮他做做家务也好。家里没有女人,大过节的可不能让他再做黑暗料理,还是我来担当厨娘吧……不知攻读厨师专业的老弟,这次又会展示什么新手艺呢?大概我俩又要在厨房里你争我抢,吵吵闹闹吧?

唉……想家的日子过腻了,真不知何时是个头啊……希望下一个中秋之前,自己能够成家,而不是继续想家、回家吧——

毕竟,“中秋”与“思乡”并非同义词,不是么?


——2016.09.13于厦门高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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