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随笔

26号轻轻地低着头,紧紧地跟在25号身后,不经意间偷偷地抬起眼睛,四下打量了人间,然后又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凉风轻轻吹起,云浮尘现,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嘴角飞扬着的好看的笑,已是27号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那些荒诞的时光渐渐地忘记,想起那些慢慢变得陌生的朋友;一回头,青春都喂了狗。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周末是个大晴天,正好晒太阳。

这个季节的风信子,还跟个洋葱头没什么两样。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凝结水气而成的膜,光影交织下,幻化出云雾、花卉、鸟兽;墙角有蜘蛛新结的网,晶莹而剔透,随着微风轻轻颤动。

据说在水里放根针就可以占卜,蜘蛛结网也可以预测天象;上海是个大晴天,东北下了第一场雪,南海有最后的超强台风逼近,我听天气预报说的。

搬了小马扎,坐在阳台上。

这深秋的上午,我眯着眼睛坐在阳光里,像极了一只饱食终日居高临下的狗;而这世界,像是一个过客,甚至不曾停留,只朝我点点头,就走了。

懒懒地晒晒身体,晒晒心情,顺便搬本书出来晒晒——钱钟书的《围城》。

关于这书,最耳熟能详的自然那句话: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还是许多年前,囫囵吞枣地翻过,只觉得里面尽是家长里短,一地的鸡毛;而今再看,有些爱不释手了,书中尽是真实的生活,有那么几个人,他们吃饭、恋爱、工作,三杯两盏淡酒,笑中着带泪。

本来只是想要一本杨绛先生的《我们仨》,结果无良的店家又搭配了钟书的《围城》、余华的《活着》、路遥的《人生》等,六本书才三十块钱。都说知识是无价的,但书本还真TMD的便宜啊。


中午,迎着暖洋洋的太阳,晃到一家小店。

老板娘笑吟吟地招呼:“来了?”都不用我开口,老板干净利落地开始下饺子,韭菜肉馅儿,大份。蘸着浓厚的山西老陈醋,一口一个热气腾腾的饺子,末了,再一气儿灌碗饺子汤,满足而充实,真是“好吃不过饺子”。

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因着连续几日的睡眠不好,而沉积在身体里的纤屑蜷伏的疲倦,都给这午觉熨平了,像衣服上的皱纹抓痕经过熨斗一样。于是,准备搞点事情。

上篇说,咸蛋,不仅要黄得流油,还要煮嫩滑。超市里卖的咸蛋,往往都是熟的,而且煮得偏老,口感很是不好。

然后想起许多年前,满头黑发的老杜,眯着眼睛蹲在太阳下,一颗一颗仔细地检查鸭蛋,再一颗一颗小心地装在坛中封好。然后,禁不住有两个馋嘴的娃,隔三差五以试吃的名义,往往等腌够了日子,坛中已是所剩无几。

于是,忍不住想要自己腌一次鸭蛋试试。

只听“叮”的一声:恭喜你开启低级生活任务——腌制咸鸭蛋。

首先把鸭蛋洗干净。鸭子这种生物,总是随心所欲随时随地;鸭蛋壳上少不得沾着稻草、羽毛、粪便之类。我一颗一颗地将它们清洗干净,然后借着穿堂风晾干。

接下来,要将鸭蛋在酒中浸蘸一番,再滚上精盐。据说,让鸭蛋喝点儿酒,是蛋黄流油的关键;越是烈酒,越能叫他黄得流油,大约跟我那个叫作咸蛋同学的一个德行,三五杯酒下肚,就只剩下黄了。我用了六十五度正宗二锅头,源升号纯粮酿造,掐头去尾取中段,酒味清香醇正,想必能叫咸蛋满意。

然后,就是将蛋装好;大约三周之后,我就可以吃上自己腌制的咸蛋了。


生而为普通人,自然要努力活得丰盛。

花一些无用的时间,读一些无用的书,做一些无用的事,培养一些无用的爱好,积攒一些微小的期待和快乐。生活里哪有那么多惊心动魄,能叫我们困顿的也往往不过是一日三餐、柴米油盐。所以,不要总是什么遥远而空洞的目标,努力让每一天的日子过得重要、可爱,烟火气息才是这人间最动人啊。

前几天,在胖子家吃蟹。其实像我这样外表粗劣内心粗糙的汉子,哪里懂得吃什么蟹,那感觉大约还不如猪八戒吃人参果,至少囫囵吞枣还省得上手。

姚总不在,胖子只好亲自煮饭、蒸蟹,总算是有模有样,已经不用再手忙脚乱地电话求助了。“从小爱做饭”的严叔也不在,他那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的外卖牌家常小菜自然也没有。胖子便搭配了夫妻肺片、椒盐排条、花生米等下酒菜;然后又炸了个藕饼,略有点儿焦,被我就着酒吃光了。

我觉得我好写作这事儿,跟严叔的爱做饭差不多。

有一天,我走过一条街,走过云南的过桥米线,走过河南的烩面,走过陕西的凉皮,走过兰州的牛肉面,仿佛走过了天南地北。然后,有一个白白净净又文文静静的社会学的小姑娘问我:你一个理工男,怎么会喜欢写文章呢?

土木工程出身难道就要每天早上起来解一个三次超静定结构,没事儿自己在家砌个混凝土块研究收缩和徐变么。

那会儿,天气略有些阴沉,小姑娘的长发随风轻轻飘扬;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眼帘忽闪忽闪的,便吹散了人间的阴霾。于是,我笑了笑,漫不经心而又故作低调地回答:对于学霸这种生物,其实是不分文理的啦。

从小学、中学一路到大学,然后再工作,一路似乎顺理成章。可是哪怕我选的是理科,学的是个叫作土木的专业,从事的是叫作公路的行业;我还是喜欢在空闲时写点文字,努力想要把生活的态度和温度写进字里行间。

也许,工作中得到的是薪水(还很不可观);但人生,却在这文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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