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22点36分,我终于改完了我的深度报道作业终稿。这篇文章《山城火锅小店复工实录》从选题到实地采访,直至最后撰写成稿,经历了一个不算短的过程,也带给了我许多感受,有好亦有不好。
先从选题谈起,我们组是全员参与讨论来决定的。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一开始我们有许多选题,小镇一条街复工情况、社区工作人员复工情况、养殖业复工情况、重庆火锅店的复工……在选定这些选题的时候我们还并没有进行相关的采访和资料收集,对于采访的难度也未可知。因此,第一轮选题讨论后,我们分头先去了解各个选题,采访认识的社区工作者,走访小街,查看火锅店的复工情况等。经过第一轮粗略采访后,我们根据了解到的相关情况选择做“重庆火锅小店复工实录”。选择这个选题是因为,在本次疫情中,餐饮行业受到了重创,经历了一条艰难的复工之路。而火锅作为餐饮行业中的一个重要侧面,又尤为特殊。据我们收集到的资料显示,火锅这种餐饮形式并不适应外卖这种复工方式,尤其是零散的非连锁火锅店,他们没有品牌和强资金的支撑,复工之路更为复杂、艰难。且这样的火锅店在重庆非常之多,采访之间体现的将不仅仅是某个火锅店的复工之路,而是众多小店的复工侧写。其中还有一个小小的契机,那就是我在采访一个相熟的社区工作者时,发现他们社区真正搞给“援鄂医疗队”的火锅小福利,又给这个选题加了一分。
当然,最实在的是,从操作层面而言,这样的小火锅店在重庆这个火锅之都随处可见,可采访的对象较多。组里有两位重庆本地人,搭伴采访总比一个人去店里尬采好多了。
选定选题之后,我们进行了第一轮进度汇报。通过老师的建议,我们开始认真思考如何选定采访对象。为了考察重庆火锅小店的复工情况,我们选择了三种类型的火锅小店,印象火锅地处三峡广场背后的小巷,是商业区旁的小巷火锅店;沈家洪城火锅店虽是加盟店,但经营全凭自己,是火锅小店的另一种典型;鑫聚源火锅则是山城最普通、普遍的街边火锅小店。此外,为了保证采访具有一定的范围,三家火锅店分别来自重庆主城三个不同的区。
但采访的过程并不简单,虽然我们提前拟定了采访提纲,但事实上却并非如同计划中那么顺利,采访过程中,我们采访的地点往往都是在店内。因为采访的时候,重庆火锅店的复工率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多,我每次去采访都抱着“我先消费一顿再采,应该比较容易搭话吧”这样的想法。所以往往采访到最后,店里吃火锅的人越来越多,店主、店员忙得不可开交,完全没有余力接受采访。没问道“钱”“损失多少”这种问题,被采访者往往也是避而不谈。但好在我也在疫情过后享受到了一顿饕餮火锅,也没吃亏。
其实踏进这些火锅店,我并没有太感受到疫情对于火锅餐饮的蚕食,但又隐隐觉得哪里好像不太一样了。对于重庆人这种把对火锅的热爱融进血液里的人来说,落座消毒,碗边放着口罩的样子一点儿也不痛快。后来的采访,我好像听见了一个魔幻的火锅世界。有的小店在休店期间把火锅店变成了“早餐店”,甚至想过“卖卖菜”来消灭原来用于春节集中客流的“头疼库存”。还有一个店长接到外卖订单,是顾客急需口罩,最后这位店长把自己囤的口罩送了过去,换来了一个美团外卖的五星好评。那个社区工作者的火锅福利故事也还没有完结,社区里的所有火锅店都自愿参加这个给援鄂护士送福利的活动。那个店长告诉我,“我还从来没有离英雄那么近过”。其实他也是个英雄不是吗?他也挺过了这个疫情寒冬。
我流水账一般记录我这次的深度报道作业,我好像真的从这次作业中想起了我为什么高考填志愿那年,一水儿地填了“新闻传播学”,我当时好像真的想做一个记者。可如今我好像离这个愿望越来越远了,我开始觉得记者苦,拍摄累。我的文字越来越乏力,越来越机械化。听着这些疫情中的复工故事,我想要描述细节,想要言之有物,但好像越来越难了。我好像越来越被所谓“深度报道”框死,陷入了数字数的肤浅漩涡。
记一次艰难的深度报道,记一次疫情寒冬中的人们,记重新想起初心的我。也许它会反复提醒我自己,不要被驯化,不要沉醉在微博豆瓣各种语境中,不要开口就是“666”“我可以”“牛逼” ……一定要追求精准的,铿锵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