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代“非典型事件”的增多,也许正预示了一个新时代的来临。不破不立,破是立的前奏。
我们眼下的这个时代,就是一个“非典型事件”频发的时代。去年,上海地铁站两个女学生在地上蹲着,被某人照相传到微博并批“没教养”;今年,某官员穿着一件破旧的三十年的背心却收受贿赂上千万;今年国家的反腐打破了“三年魔咒”反得细致反得高扬;前一段时间,教师自掏腰包聚餐被通报;前两天教师买占道经营摊点的蔬菜被批评;昨天一名大学生的暖壶经常“夜不归宿”不得不写《讨贼檄文》。如果我们的记忆更牢靠一些,辞职信现在可以很任性也很文言,证明书需要证明你妈是你妈,而某人的离婚案赛过了奥运会并惊动了中央……新的时代,新问题新现象,“非典型事件”俯拾即是。
之所以说“非典型”,是因为这些事件不能够用“经验”来进行衡量,也不能够用老办法来进行处理。新,是他们的特征,因此,我们需要用新思维新态度来对待。但是,新不是与“旧”的断然割裂,不是与过去作别,而是不忘初始,方得始终。
新是旧的翻新。上海地铁站两个女学生蹲在地上被批“没教养”,就是新旧两种思维的碰撞。旧的仕女文化还在一些人的头脑中发酵,而个性化的新思维已渐成气候。两种行为标准,两套价值体系,这种碰撞在所难免。所以,这不是对错的问题,而是替代的问题。新的必将取代旧的,尽管有一些“遗老遗少”心中万分不舒服,但这就是潮流和趋势。看不惯,可以不说,更不能用自己的一套标准来要求别人,别里科夫死了,他的“套子”也最好一并放入棺材。新旧交替的时代,需要的是开放和宽容,需要的是对多元文化和多元价值的尊重。
新是旧的延续。无论哪个时代,虚假总是被制度所制止,被人们所不齿。历史上就不少穿着“袈裟”似的官服,暗中却大肆收刮的“伪君子”。但是,新的时代,这“护身袈裟”有了新的内容:秀。演员作秀,明星作秀,似乎无关宏旨。但是官员作秀,知识分子作秀,就是“伪”。官员一“伪”,必有隐患;学者作“伪”,叶公好龙。对于官员和知识分子,新的时代,需要践行“不作不死”的底线,需要认清这种种“新伪”之后的思想之旧:当官就为“十万雪花银”,求学就为“黄金屋”。新的时代,需要有新的价值观和新的职业道德。
新是更加理性与人性。法为治国之本,立身之本,固当遵循。但我们也需要看到有一些是“恶法”“死法”和“不公法”,更要看到在执法过程中的随意妄为和故意歪曲。教师聚餐被处罚,教师买菜挨批评。就是执法的严重失位。法的本义,是保护弱者,使社会公平。当这法成为强者的武器,成为弱肉强食的手段,就成了“非典型法”。这样的法,加大着社会的不公,加剧这社会的矛盾,加快了腐败的滋生。因此,要把“法”关进理性和人性的笼子,使法在社会中发挥它真正的作用。
新是文明和希望。新事物的产生,不一定就是好事。大学生写《讨贼檄文》,除去打油诗的外包装,我们看到了戾气的张扬。以暴制暴,不是文明的方向, 谩骂和诅咒,更不是人性的希望。我可以理解大学生的愤怒,但我不会赞成戾气的传扬。多元,不是没有底线;个性,不是对人性失去希望。贼要讨,但不能让自己成为恶俗的代言。我赞赏他对恶的愤怒,却不欣赏他用另一种恶来讨伐。
这是一个丰富的时代,但也是一个贫乏的时代。丰富,在于非典型事件的增多;贫乏,在于标准和底线的缺位。一个新的时代已经在非典型的社会中孕育,这个时代继往开来,推陈出新,这个时代理性与人性并重,文明与希望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