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解的善意比直接的恶意更可怕。恶意因恨万劫不复。
畅销书作家日高邦彦在出国的前一晚在家中被杀。命案现场的发现者是作家的新婚妻子,及同样身为作家的昔日同窗好友野野口修。加贺恭一郎参与此次案件的调查。经过一连串的抽丝剥茧下,很快加贺根据现场的烟头以及死者的朋友野野口修的口供等等确定他就是凶手。在彻查被害人与凶手的过去之后,警官面对案情、手法均平淡无奇的事实,却感到如坠万丈深渊般无边的寒意。而关于野野口修杀害日高邦彦的犯罪动机,野野口修都沉默不说。最后加贺推理出了野野口真正的动机,而这动机让人难以置信,甚至前所未闻。
在深夜读完了这本书,害怕之余,感到一丝悲凉。
关于野野口的动机,我想用书信的形式来展现我理解的“那无法描述的恶意”。
致邦彦:
日高邦彦:
你好!
我是野野口。你的朋友之一。我把你杀了。我却觉得很释然。这种在外界认为病态的感觉,在我心里,是正常的。
你知道吗?我们是少年时的玩伴。我们都遭受过校园欺凌。只不过你一直保持着你高傲的头颅,而我为了躲避暴力,成了暴力本身:成了腾美的喽啰。
我有个作家梦。可是,我一直觉得没有人赏识我,我写不出好的东西。而你,却成了这世上著名的作家。
你仿佛什么都比我优秀。比我能忍耐,比我家庭幸福,比我才华横溢。你对我的关怀让我觉得仿佛是施舍,仿佛是在可怜我,仿佛是抬着高傲的头颅藐视我。
这也许只是我的错觉。我的嫉妒心在作祟。
曲解的善意,比恶意本身更可怕。
我想杀了你。我想毁了你。我想毁了你,成全我自己。
所以,我制造了一个又一个局。在我的臆想里,你的前妻初美和我暧昧,我是你的影子作家。而你,是找代笔的没有才华的人,是对妻子冷漠的人,是残忍地杀害猫的人。
我把你幻想地那么不堪,那么丑陋。我希望杀了你,让世人认可我。我想报复你对我的善。
你不是圣人,凭什么你可以那么冷静地处理少年经历的欺凌,凭什么你有胸怀去解救正欺凌你的我,凭什么我欺凌你了,你却还在长大后,帮我进入文坛,帮我投稿。
你表面完美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很不堪。
可是,你真的完美吗?你真的有把我当朋友吗?
你把我当朋友,你会保留着我当时帮助腾美强暴女同学的照片吗?
你把我当朋友,你会在我不堪时,还那么圣人般地帮助我吗?
你如果也得了癌症,会不会也会像我一样做出疯狂的事情,来宣泄少年遭受欺凌的痛苦。
好吧,我承认我问得有些无理。
我对你深藏着的恶意,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我的计谋没有得逞,加贺竟然推理出了我的整个作案过程和动机。
我得了癌症,坐在冰冷的床上,思考着我做的一切。一丝冰冷的寒意,穿过我的脊髓。
我做的这一切,有错吗?好像有,也好像没有。我也是受害者,校园欺凌的受害者。
你对我的恩泽,让我产生了深深的自卑感。我杀了你。
而我,也即将面临法律的制裁。
我这一生,就这样荒唐地结束了。
野野口
杀人的人与被杀的人,都是少年遭遇过校园欺凌的人。一个反抗的手段是冷漠地与世界对抗,拿起了笔杆,在小说里宣泄自己的痛楚,让还活着的施暴者以及帮凶感到无尽的讽刺。
另一个想要逃避那段时光,却没找到宣
泄出口的野野口,心里眼里满是这个世界对他的恶意。所以选择了杀害那个知道他过往的人,杀害那个虽有同样的过往,但在他的眼里过得比他好的人,即使,那个人对自己有恩。
表面无法解释的恶意,导致了整个案件。
实质上其根源可循,就是源于少年的校园欺凌,但却因为时间,法律等,不可再追诉。
野野口恶意杀害了日高,
年少的欺凌也恶意杀死了野野口。
恶意的深处埋藏着更深的恶意。
但法律,世人,往往只会追究最终的恶意。
当最初的恶意,仍在逍遥法外,无数个最终的恶意,正悄然发生。
因此,找到并惩治最初的恶意,才可能减少最终的恶意的发生。
是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