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当如簧(五)

他不知道自己会在这待多久,已冬。该落的满了一地,未落的一直长存。庭院内外仍旧,平静。他总是望着天边,从茫茫的云间寻找太阳的影子。可深冬之际,阳光是何等的奢侈。但他自始至终都满怀期待。其实,每个人都有一种难得可贵的精神。

深冬,天总是阴沉的。风是时常有的,不歇息的。所以,他也很少走出院门,除非有稀客路过。稀客可能是一头出门寻食的梅花鹿,或者是一只贪玩不怕寒冬的小白兔。他每次都是呆呆地看着,生怕惊动着它们。取暖的话,院里的干枯落叶就足矣了。他想,院里的这几棵树可真好。天完全黑下来时,他才舍得睡着。一个人的孤独,是留恋,还是习以为常,抑或是已无法自拔。难究也!

昨夜似乎比以往更长些,可能是昨夜梦到许多往事,难以放下,不愿醒来。当他卷起窗帘时,突然会心一笑。原来是雪落庭为装饰今天而拖长了昨夜。不速之客,令他欣喜若狂。的确,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或许是太过激动,他静立在那竟忘了待客之道,只管远远看着,心里却是无比渴望亲吻那许久未见的雪落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冲下阁楼。不敢相信,却一直坚信。人都是如此。不能远行,但会眺望。内心仍存希望、美好。对,后生无法远行,只愿时常眺望。这样才不会忘,从前和以后。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比现在更安静的时候了。他所思所想的心声仿佛在这白茫茫的大地上传播,还伴着句句回声。就是如此,这里一切的一切都尊重他,都安静地倾听着。他用亲切的眼光注视着以报之大地的安静。雪落庭大大方方地接受了他的感情。她可能懂他,懂他一个人,不轻易释放的感情。雪满地,风离去,也怕是打扰他,看天看地看落庭。也许上天安排,也许命中注定,今日风雪未共舞,风去雪留,却别有一番滋味。

他,小心翼翼,守着,担忧落庭的短暂。确实,这像是一个数学定理,必定成为――遗憾。因为遗憾,所以不舍、留恋、怀念,才能体会到难见重逢之喜。

匆匆时光,所以不再计较每分每秒,只学会再而的珍惜。有雪落庭的日子,他就在,守在院子里。但愿相近更相亲。只怕愈加难舍又难分。因此,不敢伸手,相触,距离恰好……

终究雪落庭消失,残雪也无处可见。天灰蒙蒙的,独留一院失落。时刻有别离,苦叹又相思。远远望去,卷帘散落,胡乱飞舞,木窗一关,跌下一滴相思泪。雪去风来,措手不及。停留一时早相近,来年必定再相会。雪落庭,答应我,不见不散。他还是回头了,窗遮住了窗外,风依旧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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